第97章 打枪的主意

当托？洪海说，啥叫托？

托，你也不知道？真是老土，顾老板说，嗯，咋表述呢？找不到合适的词儿。哎，有些事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托，这个东西，就不是东西，说是打手吧，也不是；对，最形象的比喻，就是帮凶。

这都是哪跟哪呀洪海，陈昌家听半天，听出来了，就是通过这个姓顾的，才打听到了石虎的确切消息。但是，那个玩具枪，买了没有？

洪海摇摇头说，说这些，就是前天的事情，我哪有空再去街上？

还要不要？

要呀，当然要咯，洪海说，不要，我们咋抢亲？

他地摊上有几把？

三把。

要是不及时弄过来，被人家买去了，咋办？

不会的，洪海又摇摇头说，十几块大洋，你买？再说了，在双椿铺这个地方，大户人家就那么几个，有孙子的也不多，就是有，大户人家都小气得很，让他们拿出十多块大洋，买这么个玩意，打死他们也啥不得；就是最有钱的大地主，跟山上的土匪有关系的，也不会花这个冤枉钱的。

可是，要是过路的买走了咋办？

哦，这个，我事前己经跟他招呼了，我说，腰里没带够，等我取了再来买，我给他押金，是给到玩的？那是定金，跟契约一个样。到时候弄不来，他偷也要给我弄来的。

要是这样，我就放心了，陈昌家说，只是，刘麻雀子拿枪吗？

拿呀。

他，平时用什么枪？

我己经替你想好了，不用你着急的，到时候，我们演练演练就是了。

但是，我还是不放心呀，想提前知道一些。

嗯，洪海说，那天，在俺家，他拿的是长枪；为了保险，我还打听了，那个摆地摊的顾老板，对这家伙最了解，还看不起他，说他就是个扛二蛋的，要不是扛得紧，那个熊样，石队长早就把他耙齿过去了。

顾老板咋说？

他说，刘大麻子本来也有一把，是歪把子，那个家伙把子长，还歪着，不好装，于是，就跟石虎队长要了一条长枪，整天背着，显摆。所以，瞎子，我们还是从长枪上做准备。

可是，到哪找呢？陈昌家说，就是买，也没有卖的呀。

这个倒不一定，洪海说，卖，还真有卖的，只不过不是明目张胆的卖，我记得王保长的儿子，为了当上县民团团丁，自己跑到马岗，在黑市里买了一把，说是有人从合肥带过来的。拿回来，没有枪栓，但是，价格也不菲。

得多少钱？

说了，不光你买不起，我也买不起。

这么多？

一支汉阳造，最新的，也就是武汉造的，听说是去年才投产的，也要一百好几十块大洋，你家能拿得出来？

就是把我卖了，也换不来一条汉阳造呀。

所以说，民团，枪，就是命根子，老王家那个熊货，到民团报到，石豹一看，背来一条枪，人嘛，也年轻，于是就想收下。可是，把枪拿过来一看，没有枪栓，这不是一条烧火棍吗？不打算收的，可是，他又拿出二十块大洋给石豹，石豹咬咬牙，才收下。

在民团，没有枪栓，咋办？

石豹问他从哪里弄的，老王家就说了，石豹带着人，抹黑到了马岗，找到哪家黑市，一说是雩娄县民团的人，人家不但给了枪栓，还给石豹五十块大洋，说是路费。

路费，用得着五十块大洋吗？

哎，咋说你呢？洪海说，还是石豹好说话，要是碰见土匪，抢了，还要留下性命。你说，要是那样，是做生意呢，还是拼命？

陈昌家伸舌头，看着，好半天才说，为啥偷偷做这个生意？

为啥？这个东西，利润大呀，洪海说，利润大，就有人眼红，明摆着，被人家抢了，咋办？你没看见，凡是拉银子，或运送银元，都有人拿枪保驾护航吗？

陈昌家点头。

驱蝇逐臭，是人的本性，再说了，哪个世道，哪个江山，不是人拼命打下来的？就是国民党，也知道枪杆子重要，一句话，有枪，就有了一切，至于我们，包括你，都活在枪下面，懂吗？

啥世道，陈昌家说，我们这些人，就像坐在火炉上，烤人呀。

国民党，收编了地主的小炮队，组建县区乡民团，就有了力量，在下面说话就算，那个石虎，要不是有枪，要不是民团什么中队长，他，那个熊样，吃喝嫖赌都占全的人，一脚就能踢趴下，能在下面耀武扬威吗？

所以，我们这次装他们，也应该有枪呀，陈昌家说。

哎，咋说你呢？洪海说，你，弄不到呀先生！弄不到，我们咋办？那就要想办法，这就啥，叫计谋，你懂吗？

哦，我明白了，洪海，真有你的，有道是，万事开头难，但是，我不怕，我觉得，你想得这般周到，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洪海又说，我才想起来，还有子弹，你知道子弹多少钱一发吗？

多少钱？

一发子弹，一个银元，就是一块大洋，一支枪，最起码也要十发八发子弹，也是十块八块的。哎，说到底，就是烧钱的机器。

那咋办？买不起，总不能拿个烧火棍当枪使吧？

哎嗨，瞎子，你还真的说对了，我就是想给你搞一支不用子弹的烧火棍。

什么，洪海，刚刚夸你，你又想到玩，是不？

不是，你想错了，洪海赶紧解释说，我是说，真枪弄不到，咱就弄假枪。

你刚才不是说了吗？弄不到真手枪，你说买一个像真枪的玩具枪，可是，我那是长枪，再咋说，也不能用烧火棍替代呀。

这个，别紧张，洪海说，我知道尺寸，刘大麻子那天来，就把长枪放在门旮旯靠着，我想去拿着玩玩，刘大麻子看见了，笑着说，那东西不是拿着玩的，砰，要是响了，会死人的。

哎嗨，我就是不信邪，还专门拿过来摸一摸，刘大麻子感到奇怪，皱皱眉，走过来说，这孩子不得了，这大点就敢摸枪，一点也不怵，胆大。小屁孩，拿着试试。

于是我拿过来，比划了一下，长度，大约齐我的肚脐，至于哪地方长短曲首，我都记在心里，只是，那漆黑的枪管，我还没有想出来用什么东西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