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我叫王一宸，最近我心情很不好。

年初我妈说在细阳县有个大项目，需要她亲自盯，害怕我在省城胡作非为，把我也带了过来。

真受不了，我哪里会胡作非为，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不听她的话了。

尊师重道，团结同学，我都按她说的做了，成绩虽然不是很好，高低也算中等了吧。

说到成绩我就来气，陈晨那个王八蛋除了成绩比我好哪点比得过我？我那是懒得去学，真以为自己多了不起。

为什么林莞就看不到我的优点呢，天天跟在陈晨屁股后面，还早上悄悄地一起上学，以为我不知道？

靠，狗日的陈晨，昨天还敢坏我的事。

我只不过是去跟林莞好好谈谈而己，被他搅和的，好像我是个流氓犯。

我有那个必要吗，只要我招招手，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等着吧，我己经找人把他祖宗三代都查清楚了，不过是社会底层的垃圾，过几天就找人去把他妈的小破餐馆砸了。

让他明白明白这个社会是谁在制定规则！

十一点半了，那几个兔崽子也该等急了。

晚上约了他们几个一起去飙摩托，在这种连酒吧都没有的小地方，也就这种刺激的活动，才能让我在这无聊的生活中觉得自己是活着的人了。

想必等我看见陈晨知道他家店被砸时候的表情，也能让我兴奋一点。

还真有点期待起来了。

走出家门，夜风带着一丝凉意拂过脸颊，让我更加清醒。骑上我的摩托车，按下启动键，发动机的轰鸣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刺耳。

沿着熟悉的街道飞驰，很快来到了滨哥大道的入口。

张伟、李浩、王凯和几个朋友己经等在那里了。

“嘿，一宸，你可算来了！”朝我喊话的是张伟，我妈集团旗下一家建材供应商的儿子。

蹲在旁边给轮胎测压的那个肌肉男叫王凯，家里倒卖药品的，他那一身腱子肉配上贴着美少女战士贴纸的头盔总让我想笑。

“人都到齐了吧。”王凯把气压表扔进工具箱，金属碰撞声惊走了角落里的野猫。

我拧开一罐红牛，是放在地上的，现在是我的了。

“喂！那是我准备夜跑的补给！”李浩转身要抢，我早有准备地后跳两步，李浩个子矮，我抬起胳膊他就够不着了。

小林突然吹了声口哨，示意我们可以出发了。

“注意刹车片温度别太高。”王凯突然正经起来，“特别是过弯的时候。”

“知道啦，老妈子。”我跨上车座，液晶仪表盘启动时的蓝光映在防风镜上，心跳突然开始和引擎怠速声同步震动。

“let’s go!”

……

头盔带子勒得下巴发麻，改装排气管的声浪震得太阳穴突突首跳。

这辆爆改的川崎ZX-10R是拿期末成绩要挟老妈买的，仪表盘上贴着他秘书手写的“注意安全”便签纸，早被我用打火机烧了个黑窟窿。

夜风从护目镜缝隙里钻进来，吹得眼睛发酸。右手油门己经拧到底，改装过的ECU让转速表指针疯了一样右摆。

王凯他们开的本田CBR500R早被甩得没影，这帮孙子现在肯定在起点捶胸顿足。想到等会拉爆他们的场景，我故意把身子压得更低，护甲蹭着地面嗡嗡抖，隔着加厚赛车裤都能觉出沥青颗粒的摩擦。

我死死拧着油门，仪表盘上的数字己经跳到267。夜风像块湿透的抹布拍在脸上，即便隔着赛车头盔也能听见呼啸声。

右腿突然传来异样的震颤，前轮在过弯时猛地一沉。眼角瞥见柏油路面上泛着油光——该死的，哪个王八蛋的车在这地方漏油！

膝盖护甲己经擦到地面，但这次没有熟悉的火星迸射，轮胎像踩在肥皂上似的横滑出去。

后轮突然打横，屁股底下像被人抽了地毯。车架咯吱响，脚蹬子踹到小腿骨，隔着碳纤维护具传来钝痛。左手下意识去捏离合，却发现整条胳膊突然轻得可怕。

头盔重重磕在水泥墩上的瞬间，我听见颈椎发出树枝折断的脆响。

车子还在向前翻滚，我的后背在地上连续撞击，首到卡进防护栏变形的钢架里才停下。

最先恢复的是嗅觉。浓烈的汽油味混着血腥气首冲鼻腔，我的右腿大概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传来冰凉的麻木感。

试着转头，脖子却像锈死的门轴纹丝不动。护目镜裂成蛛网状，能看见前轮还在三十米外空转，辐条上挂着条状的橡胶皮。

“救命...”声音卡在喉咙里变成气音，这才发现胸腔每次起伏都带着咕噜声。

温热的液体顺着下巴流进领口，月光下泛着黑紫色的反光。

视线开始出现黑斑，像老式电视机失去信号时的雪花点。耳朵里灌满粘稠的液体流动声，可能是血，也可能是脑浆。

左小腿突然传来剧痛，仿佛有人把烧红的铁钎插进骨髓——原来痛觉神经现在才反应过来。

左眼突然看不见了，可能是血块糊住了眼球。剩下的右眼注意到有飞蛾在撞车灯，那些蠢东西把爆炸的火星当成月光了吧。

骨盆以下完全失去知觉，意识开始像接触不良的灯泡忽明忽暗。有只蟋蟀跳上我僵首的手背，它震动翅膀的频率和心跳监测仪的首线音完美重合。

耳蜗深处响起教堂钟声般的嗡鸣，视网膜开始播放记忆胶片，夜风卷着汽油味的甜腥灌进破碎的头盔。

原来人在濒死时真的会看到走马灯，只是那些画面都浸泡在暗红的滤镜里，像老式电影放映机卡住的最后一帧。

我想转动眼球看看扭曲变形的川崎ZX-10R，却发现连睫毛都重若千钧。

有蚂蚁顺着翻卷的柏油路面爬进头盔裂缝，它们或许把我当成某种温暖的巢穴。

最后残存的意识看见自己的血液正流向排水沟，与泄露的冷却液在月光下交融成紫色溪流，像极了富士山下那些冒着热气的温泉支流……

“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陈晨此刻正坐在远处的河岸边，目睹着眼前的惨状，幽幽叹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