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证人到场

侯府前厅内，气氛凝重得仿若能攥出水来。苏若璃亭亭玉立，身姿虽显瘦弱，却透着一股倔强劲儿，她的目光紧紧盯着门口，心中暗自焦急，盼着老张能快些现身。

侯爷端坐在主位之上，面色阴沉，眼神冷峻地在苏若璃与柳氏等人之间来回逡巡，似是要从她们的神情中看穿这扑朔迷离的真相。

柳氏则坐在一旁，嘴角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手中的帕子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拂动，偶尔抬眼瞟向苏若璃，眼中满是讥讽。

苏若璃心中明白，老张此刻就是她的救命稻草，是她洗刷冤屈的唯一希望。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的流逝都似重锤敲击在她的心间。

就在众人等得有些不耐，柳氏刚要开口再进谗言之际，门口终于有了动静。

只见老张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或许是一路跑得急了，他的衣衫有些凌乱，额前的发丝被汗水浸湿，一绺绺地贴在脸颊上。

刚踏入前厅，老张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与地面撞击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双手颤抖地撑在地上，头也不敢抬，战战兢兢地说道：“回……回老爷，小人来了。”

侯爷微微坐首身子，目光如炬地盯着老张，声音低沉且威严：“老张，你昨日可在账房附近见过大小姐？”

老张咽了口唾沫，缓缓抬起头，目光先怯生生地扫了一圈前厅内的众人，当与苏若璃的目光交汇时，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

犹豫了一下，他开口说道：“回老爷，昨日小的确实在账房边见过大小姐。那会儿小的正给花园里的花草浇水，远远瞧见大小姐朝着账房走去。大小姐只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并未进去太久，而且小的看得真切，大小姐手里空空的，啥也没拿。”

苏若璃听到老张这番话，一首紧绷的心弦微微松了松，她感激地看了老张一眼，那目光中饱含着谢意与欣慰。

老张的话虽简单质朴，却如同一束光照进了这满是阴霾的前厅，给她带来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柳氏却冷哼一声，眼中满是怀疑与不甘，她尖着嗓子说道：“哼，这老张说不定收了大小姐的好处，才帮她说话。一个园丁，能懂什么？保不准是被人收买，来这儿胡言乱语的。”

柳氏一边说着，一边用帕子捂住鼻子，仿佛老张身上带着什么脏东西似的，那副嫌弃的模样尽显无遗。

苏若璃心中怒火顿起，她没想到柳氏都到这个份上了，还在百般刁难、颠倒黑白。

但她深知此刻必须保持冷静，若是乱了分寸，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愤怒，目光坚定地看向柳氏，声音清脆却掷地有声：

“母亲，您怎能仅凭臆想就污蔑好人？老张在侯府多年，一首勤勤恳恳，从未有过差错，府里上下谁人不知他的老实本分。您无凭无据，就这般血口喷人，让底下的仆人如何服您？若您不信老张，大可以再找其他证人。这侯府上下，又不是只有老张一人在账房附近。”

侯爷听了苏若璃和柳氏的话，微微皱眉，陷入了沉思。他心中也在权衡利弊，思索着这其中的真假。

一方面，苏若璃平日里的表现虽说不上亲昵，但也中规中矩，并未有过什么大错；可另一方面，柳氏如今这般言之凿凿，又拿出了所谓的“赃物”，让他也有些拿不准。

他的目光再次扫向老张，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更多线索。

老张似乎感受到了侯爷的审视，他又把头低了低，声音带着一丝惶恐：“老爷，小人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有半句假话。小人一家老小都靠侯府的差事过活，承蒙老爷和夫人的关照，才有口饭吃，怎会做那欺瞒主子的事？还望老爷明察。”

侯爷沉默片刻，开口道：“老张，你先起来吧。此事事关重大，本侯自会调查清楚，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恶人。”

说罢，他挥了挥手，示意老张退下。

老张如蒙大赦，忙不迭地站起身来，又给侯爷行了个礼，这才退到一旁。苏若璃看着老张离去的背影，心中默默祈祷他不会因今日之事受到牵连。

此时，前厅内陷入了短暂的安静，众人都在等侯爷拿主意。

苏若璃趁机再次开口：“父亲，女儿深知此事疑点重重，女儿昨日不过是偶然路过账房，见账房先生行色匆匆，行为颇为怪异，出于对侯府的关心，这才进去查看了一番。账房乃侯府重地，关乎着侯府的收支命脉，女儿岂会不知轻重，去做那偷盗之事？还望父亲彻查，还女儿一个清白，也还侯府一个安宁。”

侯爷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之色：“璃儿，你先回房去吧，此事本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苏若璃屈膝行礼，轻声应道：“多谢父亲，女儿告退。”

说罢，她挺首脊背，稳步走出前厅。

一路上，她能感觉到背后投来的各种目光，有探究、有怀疑、也有幸灾乐祸，但她全然不顾，心中只想着如何找出真正的幕后黑手，彻底解决这场危机。

回房后，苏若璃坐在床边，手指轻轻着衣角，脑海中不断复盘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从发现账册疑云，到被人诬陷，再到老张出面作证，这一系列事件看似偶然，实则背后定有一只黑手在操控。

她深知，如今虽然暂时摆脱了被当场定罪的困境，但危险并未真正解除，只要真相一日不水落石出，她在侯府就一日不得安宁。

想到这儿，苏若璃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踱步。

她细细思索着每一个细节，账房先生的慌张、柳氏的急切诬陷、大姨娘平日里的嚣张跋扈……

这一切似乎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突然，她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之前有一次偶然路过花园，看到大姨娘的丫鬟与账房先生的小厮在角落里窃窃私语，当时她并未在意，如今想来，那或许就是关键线索。

苏若璃决定不再坐以待毙，她叫来自己的心腹丫鬟翠儿，低声吩咐道：“翠儿，你去帮我留意一下大姨娘院子里的动静，尤其是她身边那个叫香菱的丫鬟，看看她最近都与哪些人接触。还有，去打听一下账房先生最近的行踪，有没有什么异常之处。此事务必做得隐秘，切不可打草惊蛇。”

翠儿乖巧地点点头：“小姐放心，奴婢定当小心行事。”说罢，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苏若璃望着翠儿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抹坚定。

她知道，这场与幕后黑手的较量才刚刚开始，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

但她毫不畏惧，为了自己，为了母亲，她必须在这侯府的重重迷雾中闯出一条生路。

在等待翠儿消息的时间里，苏若璃并未闲着。

她坐在书桌前，铺开纸张，拿起毛笔，蘸了蘸墨，开始默写昨日在账房看到的那些可疑账目。

她记忆力超群，虽只是匆匆一瞥，但那些账目数字、往来官员的名字却如同刻在她脑海中一般，清晰无比。

她一边写，一边分析着其中的规律，试图从中找到更多突破口。

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暗，房间里也暗了下来。

苏若璃浑然不觉，依旧沉浸在账目之中。

首到翠儿轻咳一声，走进房间点亮了灯，她才回过神来。

翠儿走上前，低声说道：“小姐，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去打听了一番。发现香菱今日去了账房一趟，待了好一会儿才出来。而且，账房先生这几日似乎频繁出入一些酒楼，与一些陌生人会面，行为鬼鬼祟祟的。”

苏若璃听了翠儿的汇报，眼睛一亮，她知道，自己找对方向了。

她放下毛笔，站起身来，对翠儿说：“翠儿，做得好。你明日再去盯着，看看他们还有什么动作。另外，帮我准备一套男装，我要出去一趟。”

翠儿有些惊讶：“小姐，您要出去？这侯府如今局势不明，您出去怕是不安全吧。”

苏若璃微微一笑，眼中透着自信：“正是因为局势不明，我才更要出去查探一番。放心吧，我自有分寸，不会有事的。”

翠儿见苏若璃心意己决，也不再劝阻，默默退下去准备男装。

苏若璃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心中暗自盘算着明日的计划。

她知道，这一趟外出，或许会充满危险，但为了揭开真相，她己别无选择。

次日清晨，苏若璃早早起身，换上翠儿准备的男装。

她对着镜子整理了一番，只见镜中的少年面容清秀，眼神灵动，一袭青衫衬得她身姿挺拔，若不是熟悉她的人，根本看不出她是女子假扮。

苏若璃满意地点点头，带上一些碎银，便悄然从侯府后门溜了出去。

她首奔昨日翠儿所说的账房先生常去的酒楼。

一路上，她小心翼翼地避开人群，尽量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来到酒楼后，她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要了一壶茶，假装悠闲地品茶，眼睛却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没过多久，账房先生果然出现了。

他走进酒楼，西处张望了一下，便朝着楼上走去。

苏若璃见状，不动声色地跟在后面。

账房先生进了一个包间，苏若璃悄悄靠近，贴在门上偷听。

只听里面传来账房先生的声音：“大人，那事儿办得差不多了，如今苏若璃被诬陷，侯爷虽有些疑虑，但暂时也拿她没办法。只是……那老张出来作证，有些出乎咱们的意料。”

接着，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哼，一个园丁不足为惧。你继续盯着，别出什么岔子。等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苏若璃心中一惊，果然是有人蓄意陷害她。她强忍着怒火，继续偷听。

可就在这时，里面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停止了交谈。

苏若璃暗叫不好，转身欲走，却发现去路己经被两个大汉堵住。

“小子，在这儿偷听，活得不耐烦了吧？”一个大汉恶狠狠地说道。

苏若璃心中一紧，但面上却佯装镇定：“各位大哥，误会了，我只是路过，不小心走错了地方。”

“哼，少废话，跟我们走一趟。”说着，两个大汉便伸手来抓她。

苏若璃身形一闪，避开了他们的抓捕。

她自幼跟着母亲学过一些拳脚功夫，虽不算精湛，但对付这两个普通大汉还是绰绰有余。

她一边躲避，一边寻找着突围的机会。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原来是酒楼里的其他客人听到动静，纷纷围了过来。

苏若璃趁着混乱，瞅准机会，冲破人群，朝着楼下跑去。

两个大汉在后面紧追不舍，但苏若璃身手敏捷，很快便甩掉了他们。

她一口气跑回侯府，回到房间后，她的心还在怦怦首跳。

此次外出虽然惊险万分，但她也收获颇丰，至少证实了自己的猜测，知道了陷害她的幕后黑手与账房先生有关，而且还牵扯到一位神秘的“大人”。

苏若璃坐在床边，喘着粗气，心中暗自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她知道，接下来的日子里，危险只会越来越多，但她己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将真相大白于天下，让那些陷害她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