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河图洛书谜

子夜的钟声透过工作室百叶窗的缝隙渗进来，在照妖镜残片上切割出蛛网般的光影。

陆离用镊子夹起鱼胶细刷，刚触及镜缘一道月牙形裂痕，刷头突然被某种黏稠物黏住 —— 镜面渗出的暗红色黏液正顺着裂纹蜿蜒而下，在工作台上晕开一圈圈同心圆，宛如某种古老的计时装置。

"戊申年秋，陆氏守镜人铸此镜镇河伯娶亲之乱。"

沈清欢举着紫外线灯贴近镜背，明代工匠落款处的铭文在紫光下如血管般跳动。

她指尖划过 "河伯娶亲" 西字时，整面镜子突然发出蜂鸣般的震颤，黏液在镜心聚成星图雏形，每颗光点都对应着血菩提凶案死者的生辰八字。

"这是河图洛书的变异形态。"

沈清欢的瞳孔映着星图流转的红光，"你看这些连线 ——"

她用银簪指点镜中光轨，八芒星阵中央赫然显现出两个交叠的命盘，"双生劫，道家七十二凶局里最阴毒的一种，需以同命双生的心脏为祭品才能催动。"

陆离的镊子 "当啷" 落地。

三天前古玩街老板暴毙时，现场留下的 "河伯娶亲" 剪纸边缘，正是这种八芒星纹路。

他伸手想触碰镜中星图，指腹刚贴上镜面，镜背 "镇河伯" 三个古篆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向后飞去。

记忆空间的铜铃声里，1908 年的河神庙正在暴雨中摇晃。

穿马褂的先祖跪在照妖镜前，镜面映着洪水中若隐若现的青铜鼎，鼎身缠绕的锁链上挂着七颗血菩提。

"再注入最后一道灵力，血玉就能彻底封印。"

先祖头也不回地说，袖口滑落的青金石袖扣在烛火下泛着幽光 —— 与周慕言常戴的那对分毫不差。

"小心身后！"

陆离想呐喊却发不出声音。

记忆里的先祖突然浑身一颤，照妖镜中映出的不是河伯，而是周慕言含笑的脸。

当啷一声脆响，现实中的罗盘指针突然逆时针飞转，指向工作室东南角那块开裂的地砖。

"胎发锦囊......"

陆离抚着剧烈跳动的太阳穴，童年埋在槐树下的记忆碎片浮现。

他用刻刀撬开地砖，泥土中埋着的锦缎小包己被血玉沁染成暗红色，打开后除了一束胎发，还有半片刻着双鱼纹的血玉碎片。

就在碎片贴近血色罗盘的刹那，整面照妖镜突然爆出刺目白光。

镜中河图洛书的星点如活物般游动，陆离的命星被七颗血色光点包围吞噬，代表沈清欢的那颗星辰则与白绫的命星连成一线，在双生劫的凶局中越靠越近。

"住手！" 破窗声与玻璃碎裂声同时响起。

白绫持着往生镜碎片凌空劈下，照妖镜左上角应声而碎。

她染血的指尖点着陆离腕间的血痕："再看下去，你会变成镜中那个被剖心的祭品 ——1911 年被献祭的双胞胎，姐姐的心就封在这镜里！"

碎裂的镜片突然渗出更多黏液，在地面聚成双胞胎少女的轮廓。

她们的手指穿透镜面掐向陆离咽喉，指甲缝里还嵌着百年前的血垢。

沈清欢急中生智将血玉碎片按在裂痕处，碎片突然发烫如烙铁，镜中少女的身影化作青烟散去，只在镜心留下一个正在旋转的太极图案。

"这是...... 双生魂器的启动仪式。"

白绫的重瞳映着太极图，瞳孔深处闪过孤儿院被焚的火光，"1911 年陆家族长私生女没死，她的心脏被植入血玉，世世代代等着与另一个魂魄融合......"

她的话音未落，照妖镜突然剧烈震动，镜中星图全部化作血菩提融入陆离腕间。

沈清欢惊恐地发现，自己眉心的玉净瓶光痕正在黯淡，而白绫眼中的重瞳竟开始流转周慕言的倒影。

工作室天花板渗出的黏液聚成巨掌，五指张开时露出掌心的青金石袖扣 —— 与记忆空间里周慕言的袖扣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

陆离盯着罗盘上倒转的指针，突然抓起血玉碎片按在镜心，"1908 年先祖没完成的封印，周慕言是故意让我来补全......"

话音未落，整面镜子突然变成血色漩涡，将三人吸入镜中那个 1911 年的河神祭典现场。

现实中，青阳观主的桃木剑突然折断，释空法师掌心的卍字印转为血红。

他们同时望向陆离工作室的方向，只见照妖镜爆发出的红光中，河图洛书的星图正在夜空中显形，而双生劫的凶局中央，陆离的命星己与两颗女性命星连成致命的三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