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真相拼图

暴雨如注，陆离的七星剑与周慕言的摄魂铃相撞，迸溅出的火花竟在空中凝结成血色符文。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味，河神庙废墟的断壁残垣间，黑化的十二品金莲正在疯狂生长，将月光染成诡异的墨色。

“你以为困住我就能改变命运？”周慕言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颤音，他指尖缠绕的血菩提藤蔓突然暴涨，将陆离的脚踝死死缠住。那些泛着幽光的果实中，隐约浮现出被囚禁的人脸，正是近期失踪的文物修复师们。

陆离奋力挥剑斩断藤蔓，却在剑刃触及周慕言衣袖的刹那，一股冰冷的记忆洪流突然涌入脑海。1911年的河神祭典场景如走马灯般闪现：年幼的自己蜷缩在祠堂角落，目睹身为陆家族长的周慕言亲手将双胞胎少女推入血池。少女们脖颈上的玉镯与他腕间的压痕如出一辙，而祭台中央，赫然供奉着半面残破的盘古幡。

“这不可能...”陆离踉跄后退，七星剑险些脱手。记忆深处的画面开始扭曲——祭典结束后，周慕言独自留在祠堂，他掀开自己的衣袖，露出与陆离相同的玉镯压痕，对着铜镜冷笑：“只要再收集六世血脉，我就能重归完整。”

“很惊讶？”周慕言的声音突然在记忆深处响起，他的身影从铜镜中走出，周身环绕着混沌气息，“盘古开天时，我本是他左手劈开黑暗的力量。可当光明降临，他却畏惧我的存在，将我封印在时空裂隙中。”

现实与记忆重叠，陆离惊恐地发现，周慕言此刻的面容正在发生变化：棱角分明的轮廓逐渐与记忆中的族长重合，而他胸口的伤疤，竟与自己玉镯压痕的形状完美契合。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周慕言身后的虚空里，缓缓浮现出十二个与陆离一模一样的虚影，每个虚影都戴着不同朝代的冠冕。

“七世血祭，不过是为了召回我散落的本源。”周慕言抬手轻触陆离的眉心，更多记忆碎片如利刃般刺入他的意识，“你以为那些被献祭的双生少女是无辜的？她们本就是盘古心头血分化出的锁链，用来禁锢我的牢笼。”

陆离突然想起白绫与沈清欢相似的容貌，想起她们每次靠近玉镯时的异常反应。冷汗顺着脊背滑落，他终于明白为何血玉诅咒会在他这一世爆发——因为这是盘古血脉轮回的最后一世，也是周慕言重归完整的最后机会。

“不！”陆离怒吼着挥剑斩向记忆中的周慕言，却发现自己的剑刃穿过虚影，反而刺中了现实中的祭台。古老的砖石轰然倒塌，露出地下深埋的青铜鼎。鼎身刻满的铭文在血月照耀下自动浮现：“双生镇魔，七魄归墟，盘古降世，乾坤倒悬。”

就在此时，沈清欢与白绫的惨叫声从河神庙深处传来。陆离心急如焚地冲过去，却在转角处被一道无形屏障拦住。透过屏障，他看见两人被血菩提藤蔓缠绕在祭柱上，而她们的眉心正缓缓浮现出与陆离相同的玉镯印记。

“还记得陆氏祖训‘见血封魂’吗？”周慕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陆离转身时，发现对方手中握着一片染血的书页，正是林正阳教授带来的那本日记残页，“当年陆家先祖发现了我的秘密，却不敢首接对抗，只能用双生血脉设下封印。而你，我的‘另一半’，就是解开这个封印的钥匙。”

陆离终于看清日记残页上被火烧毁的文字：“若有陆氏血脉觉醒，必是黑暗复苏之时。唯有以双生之血，再铸盘古锁链...”他猛然回头，却见沈清欢与白绫脖颈处的皮肤开始龟裂，渗出的血液在空中凝结成锁链形状。

“住手！”陆离试图用盘古幡虚影破除屏障，却发现体内的血脉之力正在不受控制地流失。周慕言趁机抛出摄魂铃，铃音化作万千丝线刺入他的灵台。剧痛中，陆离看到了更久远的记忆：盘古开天辟地后，左手化作的黑暗力量因不满被驱逐，策划了第一次血祭。那次祭典失败后，黑暗力量分裂成七道碎片，散落在时空长河中。

“每一世的血祭，都是我找回碎片的尝试。”周慕言的面容彻底变成陆离的模样，“而这一世，我不仅要集齐碎片，还要夺回属于我的创世之力。”他抬手召来黑化的金莲，花瓣上浮现出陆离七世轮回的死亡场景：商周时期被鼎烹，秦汉年间遭腰斩，民国时期被活埋...

就在陆离濒临崩溃之际，一道金光突然从他怀中射出——是释空法师圆寂前留下的金莲种子。种子在血月中急速生长，绽放出的金色光芒驱散了部分黑暗。陆离趁机调动残存的血脉之力，将七星剑刺入自己掌心。鲜血顺着剑身流淌，竟在地面勾勒出与青铜鼎相同的铭文。

“原来如此...”陆离突然笑了，笑容中带着苦涩与释然，“陆家先祖的真正意思，不是用双生之血封印你，而是用盘古血脉的自我牺牲，再次将你分裂。”他转身看向被困的沈清欢与白绫，发现两人眼中的恐惧己化作坚定，她们同时咬破舌尖，喷出的鲜血在空中凝成锁链，缠住了周慕言的手脚。

周慕言发出震天怒吼，周身的黑暗力量开始疯狂涌动。陆离却在此刻将染血的七星剑刺入地面，古老的阵法从地底升起，十二道血色光柱冲天而起，分别对应着周慕言分裂的七道碎片，以及陆离七世轮回的残影。

“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你得逞。”陆离握紧盘古幡虚影，将自己的意识沉入血脉深处。在混沌空间中，他看到了盘古开天的完整记忆：原来所谓的黑暗力量，本就是创世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只是盘古畏惧力量失控，才将其强行分离。

现实中，周慕言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他惊恐地发现自己正在被重新分裂成碎片。“不！我才是完整的盘古！”他嘶吼着扑向陆离，却被突然出现的陆家老祖灵体拦住。老祖手中的残缺阵图与陆离的盘古幡虚影共鸣，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在光芒中，陆离终于明白自己的使命：不是消灭黑暗，而是让光明与黑暗重新平衡。他张开双臂，将周慕言即将消散的黑暗力量纳入体内。剧痛让他几乎失去意识，但在昏迷前，他看到沈清欢与白绫挣脱了束缚，她们眉心的玉镯印记化作流光，融入了自己的血脉之中。

暴雨骤停，河神庙废墟归于寂静。陆离缓缓睁开眼，发现手中握着半片摄魂铃碎片，碎片中映出的，是周慕言带着不甘的脸。而远处的天际，血月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诡异的血色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