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血脉觉醒

血月将长街染成猩红，陆离单膝跪地，指缝间渗出的金红色血液在青砖上蜿蜒成盘古幡的纹路。周慕言悬浮在半空，周身缠绕着由血菩提凝聚的黑雾，那张永远优雅的面容此刻扭曲成贪婪的狞笑，胸口的伤疤如同活物般蠕动，与陆离腕间的玉镯压痕共鸣出诡异的震颤。

"还不明白吗？陆离！"周慕言的声音像是从九幽深处传来，每一个字都裹挟着腐蚀万物的黑暗气息，"自盘古开天辟地那刻起，我便是你避不开的影子！七次轮回，七次血祭，都是为了这一刻——"他猛然挥动手臂，血雾化作千万道锁链，将困魔阵的符文一一绞碎。

陆离握紧七星剑，剑身上的北斗七星图闪烁不定。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盘古血脉正在沸腾，仿佛有无数把利刃在经脉中穿梭。当第一根锁链触及他咽喉的瞬间，沈清欢的惊呼突然从记忆深处炸响。

三小时前——

"这个阵法根本撑不住！"沈清欢的指尖在布满裂痕的阵图上颤抖，月光透过河神庙破碎的窗棂，将她苍白的脸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白绫倚在斑驳的石柱旁，重瞳里流转着不祥的血光："周慕言故意踏进陷阱，他要的不是吞噬陆离的血脉......"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动。陆离看着被困魔阵困住的周慕言露出诡异的微笑，祭台中央的青铜鼎轰然炸裂，七颗完整的血菩提冲天而起，在血月之下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阴阳鱼图案。那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落入了对方的算计——困魔阵需要盘古血脉作为引，而周慕言要的，正是这个能让他与陆离血脉共鸣的契机。

"小心！"释空法师的怒吼声中，黑化的十二品金莲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黑光。陆离本能地举起七星剑格挡，却见金莲花瓣化作无数锋利的刀片，将佛道两家的弟子纷纷卷入血雾之中。沈清欢不顾一切地扑过来，眉心的金莲玉净瓶复合印记绽放出最后光芒，堪堪替他挡住致命一击。

"快走！"沈清欢咳着血沫将他推开，"陆家密室的石棺......是陆家先祖为镇压黑暗本源留下的容器！"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一道血菩提凝成的长枪贯穿了她的肩膀。白绫发出凄厉的尖叫，重瞳中的生死线突然紊乱如麻，她化作一道流光撞向周慕言，往生镜碎片在空中划出绝望的弧线。

此刻——

锁链刺穿陆离左肩的剧痛将他拉回现实。周慕言己经冲破困魔阵，黑雾凝聚的巨手正抓向他的心脏。千钧一发之际，陆离突然想起沈清欢最后的话，想起石棺盖上那个与自己生辰八字完全吻合的符文。

"原来如此......"陆离突然笑了，笑声中带着释然与决绝。他松开握住七星剑的手，任由长剑坠地，同时咬破舌尖，将一口精血喷在腕间的玉镯压痕上。盘古血脉的力量如火山喷发般汹涌而出，虚空中，盘古幡的虚影缓缓浮现，开天图上的每一道纹路都流淌着创世之初的混沌气息。

周慕言的瞳孔猛地收缩："你疯了！首接引动盘古幡，你会魂飞魄散的！"

陆离没有回答，而是缓缓张开双臂。在盘古幡的光芒中，他的记忆如潮水般回溯——不是作为陆离的记忆，而是作为盘古的记忆。他看到了开天辟地时的壮丽与惨烈，看到了自己因力量过于强大而分裂出黑暗面的瞬间，也看到了周慕言那道被抛弃的影子，如何在漫长的岁月里挣扎求生，最终坠入黑暗。

"我们本就不该分离。"陆离的声音像是从远古传来，又像是在耳边低语。他主动迎上扑来的周慕言，任由对方的利爪刺入胸口，"我曾以为，消灭黑暗就能带来光明......但现在我明白了。"

盘古幡突然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光芒，陆离的身体开始透明化，而周慕言惊恐地发现，自己的黑雾正不受控制地涌入对方体内。那些被他视为力量源泉的血菩提，此刻竟纷纷破碎，化作金色光点融入陆离的血脉。

"不！不可能！"周慕言的声音充满了恐惧与不甘，"我筹划了七世！我才应该是完整的那个！"

陆离的意识己经开始模糊，但他依然强撑着最后的清醒，将一缕神识注入周慕言的识海："看看吧......看看你执着了七世的真相。"

在盘古幡的光芒中，周慕言看到了与陆离相同的记忆。他看到自己作为盘古的黑暗面，如何在被分离的瞬间产生了强烈的怨念；看到自己如何在漫长的岁月里，将对完整的渴望扭曲成了对力量的疯狂追求；更看到了陆离这七世轮回中，每一次为了守护众生而承受的痛苦与牺牲。

"原来......我才是那个执迷不悟的人。"周慕言的黑雾开始消散，声音里充满了悔恨与解脱。他缓缓伸出手，与陆离即将消散的手掌相触，"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随着最后一声轰鸣，盘古幡的虚影彻底消散。陆离的身体化作万千光点，带着周慕言的黑雾融入天地之间。血月悄然褪去，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照亮了满地狼藉的战场。

沈清欢在血泊中挣扎着起身，她看着空中飘散的光点，泪水模糊了视线。白绫站在她身旁，重瞳里的血色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从未有过的平静："他做到了......用自己的方式。"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远处的废墟中突然传来一声轻笑。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神秘人缓缓走出，手中握着一块沾满血迹的玉镯残片："盘古血脉又岂是那么容易消散的？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晨光照在长街的断壁残垣上，为这个故事暂时画上了休止符。但谁都知道，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新的阴谋正在悄然酝酿，而关于盘古血脉的传说，也将继续在长街晚照的余晖中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