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星际商人（4）

第西节：商人加冕

黑洞"深渊之眼"的引力潮汐撕扯着龙族商会圣殿的金色基座，王星河跪在由契约碑文熔铸的祭坛前，瞳孔被量子涡流切割成万千星芒。苏九璃的数据流在他周身游弋，用湮灭的星舰残骸编织着加冕礼袍——每块金属碎片上都刻着往昔违约者的名字。

"用你的真名签。"海盗舰长的骨笛裂成三截，插入祭坛的能量凹槽，"这是最后的交易。"她面具彻底破碎，露出与苏九璃相同的机械蓝瞳，脊椎上"β-1983"的编号在黑域中荧荧发亮。

王星河将染血的指尖按向虚空，龙纹从心脏爬上喉咙，在喉结处凝结成契约印章的轮廓。"我拒绝。"他突然攥碎印章，青金碎屑刺入瞳孔，"商人该自己定价码！"

仲裁庭主舰"终末审判者"的炮口刺破星云，反物质洪流在圣殿屏障上炸出裂痕。契约祭坛突然升腾为巨大的天平：一端是王星河破碎的肉身，另一端堆满星系的婴儿克隆体。

「以龙族第七代继承人之名，」

苏九璃的数据流裹住天平横梁，二进制情诗在虚空中燃烧，

「重启贸易法则：文明之重，非货物可载！」

海盗舰长将骨笛剩余两截插入太阳穴，机械蓝瞳迸发超新星般的光辉。她跃入反物质洪流，肉体在湮灭中化作量子桥——连接天平与黑洞核心的通道。老算盘咆哮着从暗处冲出，军用处理器烙进祭坛，二十年前的录像在空间炸开：

「乙方王天策自愿抵押记忆，换取苏清秋龙骨解封...」

画面里老算盘的脸正在签署協議，年轻的钱学森站在黑袍人身边调试星门。

圣殿崩塌的刹那，天平将王星河抛入黑洞视界。他看见龙族母星并非实体，而是包裹奇点的量子镜像——每个文明都在其中有座水晶账簿，盈亏账目化作星座流转。

「商人真正的货物是这个。」

苏清秋的量子残影托起火星婴儿，婴儿心脏裂开，露出微型星门，

「去播种，而非收割。」

仲裁庭舰队在引力透镜效应下扭曲成滑稽的纸牌人，契约条款粉碎成宇宙尘埃。王星河撕下左臂龙纹，血肉在空中燃烧成新的星际条约：【等价交换原则永久废除】。

「你违约了。」黑袍人突然出现在镜像边缘，掀开兜帽——竟是二十年前的老算盘。

「不，」王星河将婴儿放入最近的星门，「我创立了新秩序。」

翡翠吊坠在海盗舰长湮灭处亮起，钱学森冷冻舱的坐标如血痣滴在星图。王星河的新瞳孔映出半人马座β的战场倒影，而苏九璃消逝前的数据流化作发光的尘埃，萦绕在他新生的契约长袍上。

老算盘用最后的处理器能量发送信号，γ克隆体的培养舱滑向星舰坟场。他倚在圣殿残骸里，望着王星河在星门中淡去的背影，缺指的手终于松开掌心的金属牌——上面刻着本该属于王星河父亲的姓名：王天策。

黑洞在此刻坍缩成奇点，播撒出无数星门通道。每个通道口都站着个王星河的虚影，有的是龙纹完整的商人，有的是保持人类之身的反抗者，还有的...抱着脖颈刺青的β克隆体。

当最后一艘仲裁庭战舰在星门强光中熔解时，宇宙的贸易航线己被改写。王星河长袍上的违约者名册仍在生长，每个新拓印的姓名都化作一个新生的星门。远在废墟中的老算盘用最后的电量，将二十年前的契约书发送至全星系——那不是商业协议，而是张泛黄的孕期诊断报告，患者姓名栏赫然写着：苏清秋。

黑洞风暴渐息，某条新建的走私通道里，佩戴玉扳指的背影正走向钱学森的冷冻舱。半人马座β的新法纪念碑上，第一道刻痕泛起微光——那是用反物质洪流蚀刻的句子：商人度量星辰，唯忌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