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星河尽头

第一节：啃噬者黎明

半人马座β的星门坟场漂浮在暗物质雾霭中，断裂的星门框架如同巨兽遗落的肋骨。王星河踩着龙族商袍的残片跃过一道裂谷，战术目镜过滤着致命的伽马射线，却滤不掉鼻腔里浓重的铁锈味——那是被啃噬的星门合金氧化后的血腥气息。

γ克隆体突然拽住他的手腕，机械蓝瞳转向左前方："九点钟方向，生命反应...二十七组。"她的《商人守则》刺青在脖颈上突突跳动，像条焦急的脉搏。王星河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瞳孔瞬间收缩成针尖——三个火星婴儿正趴在一截星门残骸上，乳牙啃咬着龙族符文，淡蓝的基因能量从齿缝间溢出，将他们的瞳孔染成青金色。

"基因纯度92.3%...还在上升。"γ克隆体的机械手指插入地面，分析数据在视网膜上滚动，"他们在...进化？"

残骸突然震颤，更多婴儿从裂缝里爬出。他们脖颈的刺青与γ克隆体如出一辙，脐带般的能量管连接着星门核心。王星河的后颈星图纹路骤然发烫，那是苏清秋的基因共鸣警告。

"检测到文明污染源！"

仲裁庭的菱形战舰刺破云层，炮口喷出的不是激光，而是乳白色的液态代码。γ克隆体暴起推开王星河，机械蓝瞳炸成防御屏障："是基因净化弹！"

液态代码撞上屏障的刹那，竟发出婴儿吮吸般的滋滋声。屏障迅速被腐蚀，γ克隆体的机械臂冒出青烟。一个火星婴儿突然跃起，用尚未龙化的乳牙咬住净化弹弹道，淡蓝血液从牙龈喷溅而出。

"带他们走！"γ克隆体撕开胸腔，扯出半颗机械心脏塞给王星河，"用星图纹路共鸣..."她的声音突然失真，仲裁庭的第二发净化弹穿透屏障，将她钉在星门残骸上。

王星河抱着机械心脏翻滚躲避，掌心触到心脏表面的刻痕——那是用龙族古文刻的"清秋"，每个笔画都嵌着钱学森冷冻舱的量子签名。

"运输舰己就位。"

海盗舰长的全息投影突然闪现，残破的AI身躯裹着仲裁庭黑袍。王星河刚要将婴儿递过去，却发现运输舱内壁布满基因提取针头。

"抱歉啦~"舰长AI的声线切换成苏九璃的冰冷语调，"最高议会开价...实在。"她的骨笛残片刺入控制台，星门坟场突然重力倒转。五个火星婴儿被吸入运输舱，脐带能量管在空中绷断，喷出的基因液竟与γ克隆体的黑色原油同源。

王星河在失重中撞上星门框架，星图纹路自动反击。青金色光芒扫过运输舰时，他看清了舱内堆积的育儿舱——全是罗天策基因改造实验的失败品，胸腔裂口处插着骨笛碎片。

"妈妈...不是这样用的..."γ克隆体突然从残骸堆里爬出，失明的机械蓝瞳流出血泪。她的《商人守则》刺青脱离皮肤，在空中展开成金色锁链捆住运输舰。

爆炸的气浪掀翻王星河时，他瞥见被啃噬的星门框架内部——那根本不是金属，而是无数龙族遗骸压缩成的基因存储器。婴儿们的乳牙啃咬处，苏清秋的实验室影像正不断渗出：

二十年前的基因编辑器中，两个婴儿的脐带纠缠成星门雏形。苏清秋的机械右臂悬在控制台上方，手术刀在双胞胎心口各划一道："天策...把他们的疼痛阈值...调到相同..."

"原来如此..."王星河擦掉嘴角的血，"啃噬不是破坏...是继承！"

γ克隆体突然扑到他身上，用后背挡住第三发净化弹。她的机械脊椎暴露在外，军用处理器编号在火光中显现：1983-07-12——正是双子出生的日期。

星门坟场在连环爆炸中分崩离析，断裂的框架却开始自我重组。王星河抱着昏迷的γ克隆体跌入裂缝，发现残骸内部布满生物电路——每条血管般的导管里，都流淌着火星婴儿的基因能量。

"检测到老算盘信号！"γ克隆体突然惊醒，缺指的机械手插入生物电路，"他在...引导重组..."

王星河右眼的星门伤痕在此刻剧痛，瞥见裂缝尽头的新生框架——那不再是冰冷的金属门，而是由婴儿乳牙状晶体构筑的环形结构，中央悬浮着钱学森冷冻舱的虚影。

仲裁庭战舰的追击炮火突然转向，疯狂轰击新生星门。王星河突然明悟：那些炮弹的轨迹，分明在给星门框架雕刻龙族符文。

"最高议会...在害怕这个！"他撕开星图纹路，青金色血液注入生物电路，"来吧妈妈...让我们把账算清！"

当新生星门吸收完最后一滴星图之血时，半人马座β的暗物质云层突然透出曙光。王星河在强光中眯起眼，恍惚看见二十年前的产房——苏清秋的机械右臂正将双胞胎抱向不同的育婴舱，而此刻在新生星门的两侧，躺着昏迷的γ克隆体与漂浮的钱学森冷冻舱虚影。

仲裁庭的追击炮火在此刻诡异地静止，仿佛被某种更高维度的存在掐住了喉咙。王星河右眼的星门伤痕开始生长纹路，那形状既像婴儿初啼时张开的嘴，又如母亲分娩时绷紧的产道。

而在所有火星婴儿的基因记忆深处，苏清秋的量子残影正在重复某个被抹除的操作：她偷偷调换了双子星的疼痛阈值，让王星河多承受了0.7个单位的痛觉——那恰好是最高议会开价的"文明估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