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壁画

“鲛人族不是一首都跟人类不共戴天吗？”

陈野非常的不解，喃喃自语。

“是的！它们见到人类就像疯了一样，哪怕是刚出生的幼崽，眼里都带着血丝。而且鲛人天性高傲，根本不屑于奴役人类——”

叶绾回答了陈野的问题，但是她也有疑惑，眼前这种场面又是怎么回事？眼前人类骸骨用后背抵挡箭矢、盾牌护住鲛人残躯的画面，与记忆中那些鲛人对人类的疯狂追杀形成撕裂般的反差。

“不是有研究者说鲛人的血液里刻着诅咒，天生把人类当死敌——可这算什么？人类主动给它们当盾牌？”

熊岩踢开脚边半埋的锈蚀头盔，金属碰撞声在死寂的宫殿里格外刺耳。他挠着光头，满脸难以置信：“这不合常理啊！”

“会不会是......我们以为的真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沈墨川声音发颤，目光死死盯着那些交叠的骸骨。

死寂的宫殿里，众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在这片广袤海域，己知的数百种海族各有立场，唯独鲛人族，永远以最决绝的姿态与人类为敌。

鲛人族宁可粉身碎骨，也要撕下人类身上的一块肉；研究者通过活体检测发现，每一滴鲛人的血液里都流淌着纯粹的仇恨，这份诅咒甚至烙印在幼崽未睁开的瞳孔里。

可此刻，这座沉寂的鲛人族王城，却用满地骸骨无声诉说着截然相反的故事。

鲛人王城怎么可能存在人类？又为何会出现人类拼死守护的场景？

“嘀嘀咕咕的，看一下不就知道了！”

苏沁甩了甩粉色短发，对这凝重的氛围有些不耐。她跨步走向一具交叠着人类与鲛人骸骨的尸堆。

“等等！”

沈墨川的暴喝在空旷宫殿炸响。他身影疾掠，空间戒指泛起微光，瞬间摸出皮质工具卷、微型探测仪等物件。

苏沁停住脚步，眼睛圆睁，满脸写着 “小题大做” 的困惑。

沈墨川单膝跪地，镊子夹起残留的半片鲛人鳞片，仪器显示下，鳞片边缘泛着诡异的靛蓝色。

“这些骸骨大部分呈现安然死亡的姿态，很可能残留着未知毒素。贸然触碰，后果不堪设想。”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金色探针顺着骸骨缝隙深入，激起细微的电流噼啪声。

苏沁撇了撇嘴，双手无奈一举：“好吧！”

其他人默契地散开，头灯的光束在宫殿各处游走。陆小明的脚步不自觉地被石壁吸引，头灯扫过，斑驳的壁画映入眼帘。

壁画上的生物有着人类的躯干，却长着巨大的鱼尾，鳞片在褪色的颜料下依然栩栩如生。

“这就是鲛人族？”

他的头灯在壁画上游走，照亮鲛人手持三叉戟高歌的雄姿，也掠过它们怀抱竖琴垂泪的剪影。

鳞片的纹路里还嵌着细碎的珍珠母贝，即便历经岁月侵蚀，仍在火光下泛着温润的虹彩，仿佛每一片都封存着一个深海的梦。

壁画从左向右延伸，宛如一部无声的史诗。陆小明的头灯沿着石壁缓缓移动，壁画的叙事脉络逐渐清晰。

最左方，描绘着鲛人从深海珊瑚中诞生的场景，鱼尾拍击浪花的纹路里，珍珠母贝的光泽与水波的纹理交相辉映。

再往右看，成年鲛人在海藻森林中狩猎，他们张口高歌，声波化作实质化的涟漪，震碎巨型乌贼的触须，墨汁在画面中凝固成黑色的云翳。

再接着，一位身披海藻长袍的鲛人祭司立于礁石，鱼尾缠绕着发光的海蛇，正对着星空高举双臂。陆小明的头灯定格在星图上，那些星辰的排列方式莫名熟悉。

“好奇怪，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陆小明蹙眉沉思，可是又回想不起来。他摇摇头睁眼继续顺着壁画看。

壁画中段，人类的身影第一次出现。他们乘着雕刻精美的木质舟筏，与鲛人交换着陶罐与布匹。

陆小明注意到，那些人类的胸口都绘着三尾鱼的图腾。

而画面右上方的篝火旁，人族老者与鲛人祭司相对而坐，手中的卷轴向两侧展开，仿佛在签署某种契约。

战争场景突兀地切入：燃烧的战船冲破海面，人类士兵却分成两派。一派举着刻有鲛字的盾牌护住鲛人妇孺，另一派则挥舞着染血的弯刀砍向同族。

“看这里。”

陆小明突然出声，指向下一幅壁画。

那是两个孩童的剪影，一个是人族少年，一个是鲛人少女，他们坐在破碎的珊瑚礁上，中间摆着一架简陋的竖琴。少年手中握着修补竖琴的贝壳针线，少女则将一枚发光的鲛珠塞进少年掌心。

鲛珠的光晕中，隐约可见一条丝线在两人之间缠绕。

叶绾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这是......”

“根据古籍记载，鲛人族的鲛珠就是它们的命脉，它们通过赠与鲛珠与他人共享寿命与力量。”

陆小明转头：“看这些壁画，鲛人族以前跟人类并不像完全的死敌。”

“是的。”

叶绾想继续接着看壁画，可本该连贯的画面在此处戛然而止，残存的颜料下，参差不齐的裂痕如同狰狞的伤口。

她下意识伸手抚过那些被破坏的痕迹，指尖触到石壁凹陷处尖锐的刻痕，那是人为砍凿留下的豁口。

“故意破坏的？”

陆小明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最后的壁画全部支离破碎，鲛人坠落的场景只剩半截鱼尾，人类士兵的面容被彻底剜去，连壁画底部的落款符文也被凿得模糊不清。

“谁！”

苏沁的尖叫声传来，绿色毒雾在宫殿某处炸开。陆小明本能地旋身抽刀，发现众人都拿着武器严阵以待，可是却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什么情况？”

陈野一手举着盾牌，一手拿着碎星锤开口问道。

“我覆盖的范围里突然多了一个人......”

话音未落，她猛然捂住嘴：“怎么少了一个人！！”

众人快速扫视，发现周隐不见了。大家默契的不再探查，全部都聚集在沈墨川周围，而后者则还沉浸在骸骨之中。

“好端端的，而且没有听到一丝动静，怎么会......”

陆小明发问，后颈泛起细密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