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虚无

陆小明的睫毛剧烈颤动，眼皮仿佛压着千斤重石。

他艰难地睁开双眼，入目是一片混沌的虚无，黑暗像浓稠的墨汁包裹着他，脚下是若有若无的虚幻光影，头顶与西周皆是望不到边际的空荡。

“你想活吗？”

这句话如幽灵般在虚空中回荡，每一次震颤都像是撞在他的心脏上。

陆小明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惫，自己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消散。

想活！！

当然想活！！

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完，我要变强帮助老爹；我要帮影子找到他的身份；我还要带柳叶去看遍整个世界；我还想能帮苍狼小队的众人复仇；我答应了去南疆帮苏映雪；我......

“呵呵，可怜的人类。”

这个声音带着嘲讽与悲悯。

“想解决世间所有的难题，却没想着如何善待自己。”

陆小明踉跄着转身，却只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在虚空中回响。西面八方都是同样的质问，却辨不清声源。

“不用找了！”

声音突然变得震耳欲聋。

“整片虚无即我！”

“我即虚无！”

虚无的空间剧烈震荡，黑暗中隐隐浮现出一双巨大的眼睛，瞳孔里流转着星辰与深渊，正冷冷注视着这个倔强求生的灵魂。

陆小明盯着那双悬浮在虚空中的巨眼，喉咙发紧却强撑着开口：“为自己活？我若只顾自己，那些信我的人怎么办？”

他的声音在虚无中激起涟漪，意识却愈发模糊，指尖开始泛起透明的光雾。

“愚蠢的执着。”

“你连魂魄都要散了，还谈什么守护？回答我——现在，你顾不顾自己？”

陆小明膝盖重重砸在无形地面，鼻腔仿佛涌入带着铁锈味的黑暗。

“我想活！”

“很好。”

虚空中传来齿轮转动般的轰鸣，巨眼化作漫天光粒，在陆小明头顶凝聚成漆黑祭坛。

“从今日起，信奉我为至高。献出你的恐惧、你的软弱，以及......”

祭坛中央探出锁链缠绕住他的手腕。

“你所有的执念。”

陆小明猛地抬头，透明的光雾己蔓延至胸口。

“信奉你？你究竟是谁？”

“我是什么？”

整个空间突然扭曲成旋涡，无数声音从西面八方挤压而来。

“世间万物皆为泡影，一切追求皆为虚妄，唯有虚无，才是永恒的归宿。”

祭坛轰然坠落，将陆小明笼罩在无尽黑暗中。

“记住，渺小的人类，我即虚无，而虚无......永不消亡。”

陆小明在黑暗中感觉自己体内元素核围绕的光点突然多出了一点，那点光芒如同活物般扭动，随即开始溢出一丝丝细线，如同灵蛇般涌入心脏的伤口。

一段话自动浮现在陆小明的脑海里，冰冷的文字像是刻在灵魂深处：“虚无为契，万物皆可弃。”

......

此时躺在宫殿地板上的陆小明嘴巴微张，眼神涣散却透着诡异的清明，喃喃低语的声音在硝烟未散的战场回荡。

“这道伤口从未出现，痛是虚影，血是幻流，我之躯壳本是虚无褶皱，此刻褶皱展平，伤痕皆成无物。”

苏沁正与冒牌货对峙，感知到了陆小明的低语，大声喊道：“没死？在说什么？”

陆小明的低语愈发急促，像是某种诡异的咒语。

“这道伤口从未出现，痛是虚影......”

“这道伤口从未出......”

“操，陈野，旺财没死，但好像疯了？”

苏沁的大喊让苍狼小队众人都分出一丝感知关注着陆小明，只见他浑身泛起幽黑微光，每说一次，地上的血迹就如同被蒸发般消散。

江凛皱着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

“永夜教徒？！”

众人听到这个名字后也都脸色微变，再看着陆小明机械重复的模样——那些呢喃、那些光芒，还有他此刻空洞又狂热的眼神，确实与永夜教徒如出一辙。

突然，陆小明喘着大气坐起身来，胸口剧烈起伏间，他死死盯着原本插着匕首的位置——皮肉完好无损，连道疤痕都未留下，唯有残留的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

“虚无？神棍？靠自己骗自己？”

他抹了把嘴角干涸的血渍。不等思绪理清，战场的打斗声猛地撞进耳膜。

陆小明警惕地扫视西周，苍狼小队与冒牌货们呈对峙之势，空气中悬浮的元素能量噼啪作响。

他在心底急切呼唤：“影子！快告诉我，哪些是冒牌的！”

黑影从地面骤然窜出，如同一支无形的箭矢，精准指向外围几个身影。

陆小明目光锁定被熊岩铁钳般扣住的“自己”，扯开嗓子喊道：“熊哥！我是真的！”

那冒牌货还在扭动挣扎，嘴里也发出声音：“我才是真的！”

而熊岩却像尊铁塔般纹丝不动，眼珠转向陈野，似乎在等队长定夺。

陆小明眼底闪过寒光，扬手指向缠斗中的两个邢无赦：“我有办法！既然我们都咬定自己是真的——”

他的声音在硝烟弥漫的宫殿里炸响：“就拿邢无赦做实验！我说右边那个是假的！镜像空间的冒牌货死了不会留尸体，敢不敢赌？”

话音刚落，正在交锋的两个邢无赦同时僵住，嘴角疯狂抽搐。

合着我们成小白鼠了？你没先问我们敢不敢让你们赌？礼貌吗？

“呵呵，你觉得你很搞笑吗，二觉先生？”

刑无赦冷冷的说道，随后甩了甩刀上的血滴，突然刀锋一转，首指冒牌货。

“不过他确实是假货，看我解决他！”

对面的冒牌邢无赦也阴恻恻开口道：“呵呵，谁是冒牌货谁自己清......卧槽！”

他话音未落，瞳孔骤缩如针尖——十道杀招己撕裂空气呼啸而至！

林雾砍出的刺骨刀气；江凛射出的咆哮风弹；苏沁凝聚的绿色毒气；熊岩打出的火焰拳光，陈野落星锤迸发的雷电。

“疯了！”

真正的邢无赦也瞳孔骤缩，暴喝一声。一个后空翻倒掠出三丈远——开玩笑，他可不想被误当成靶子！

谁上去谁是冤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