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宇宙真理”糊你一脸

秦昊正被那扇软硬不吃的破门搞得一肚子火，之前偷偷摸摸安放的微型远程音频感应器，忽然有了动静。

并非之前那种让人脊背发凉的诡异AI合成音，而是一个带着明显哭腔，听起来非常年轻，甚至有些稚嫩的女孩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救……救救我……我被困在这里……他们……他们说我是什么……‘维度祭品’……”

“维度祭品”？！

秦昊心里咯噔一下。这词儿可比什么“维度行者”、“维度仲裁者”听起来要邪性多了！

绑架？活人献祭？这林小宇团伙的业务范围，还真是从坑蒙拐骗到伤天害理一条龙服务啊！

他暂时压下了用暴力轰开C-7区大门，和外面那群神棍同归于尽的冲动。

如果真有无辜者被牵扯进来，他不能轻举妄动。

必须套取更多情报！

秦昊对着手腕上那个被钱莉莉精准定位并“友好问候”过的通讯器——他现在严重怀疑这玩意儿己经成了对方的单向广播——沉声开口。

“我需要更明确的指引，而不是这些故弄玄虚的把戏。如果你们真的想‘考验’我，至少让我知道考验的是什么！”

他这话，既是试探，也是一种姿态。

几乎是话音刚落，C-7区正对着他的那面合金墙壁再次泛起涟漪，林小宇那张欠揍的脸又一次以全息投影的方式出现了。

这次的背景特效又升级了，不再是单调的“宇宙最高法庭”，而是一片不断生灭、色彩斑斓的瑰丽星云，那些星云时而凝聚成型，时而炸裂消散，搞得跟什么宇宙纪录片似的，逼格拉满。

林小宇的投影，就那么“随意”地站在星云中央，仿佛他就是这片宇宙的显眼包。

他看着秦昊，脸上露出一抹堪称“慈祥”的微笑，仿佛老父亲看到自家叛逆儿子终于肯坐下来好好谈话了。

“看来，你开始尝试理解‘规则’了，秦舰长。”林小宇开口，那语气，那调调，活脱脱一个刚从哲学系毕业论文答辩现场穿越过来的。

“很好，这说明你的‘心性’，并非完全不可雕琢。”

紧接着，林小宇的“宇宙真理小课堂第二讲”正式开课。

隐世的维度仲裁者史诗级剧本自动翻页，各种高深莫测的词汇从林小宇嘴里倾泻而出。

“更高律法并非条文，而是一种宇宙的内在谐振。心性考验也非答题，而是灵魂在迷雾中的自我求索。”

林小宇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仿佛能首接作用于人的大脑皮层。

他开始点评秦昊之前的行为，或者说，是“审判”秦昊的“肤浅认知”。

“你的正义，是基于猎户臂自由同盟那几本厚厚的法典，对吗？”林小宇微微歪头，动作做作得恰到好处。

“可这法典，能衡量一颗中子星塌缩瞬间释放的能量吗？能定义虚空乱流那无常的意志吗？它甚至无法解释为何一杯咖啡在不同引力场下会有不同的冷却速率。”

林小宇顿了顿，给秦昊留出“震惊”和“思考”的时间，虽然他知道对方此刻内心想的八成是“这神棍又在胡扯些什么玩意儿”。

“你的法典，在真正的宇宙尺度面前，显得何其渺小。它就像……嗯，就像试图用一把幼儿园的塑料玩具尺子，去丈量超新星爆发的半径。滑稽，且徒劳。”

秦昊额角的青筋又开始不受控制地跳动。

他强忍着吐槽的欲望，试图用自己引以为傲的逻辑进行反击：“维护社会秩序是文明存在的基础！没有法律，何来秩序？何来文明的延续？”

林小宇闻言，不怒反笑，那笑容里充满了“孩子，你还是太年轻，图羊图森破”的优越感。

“秩序？文明？”他轻轻摇头，“你说的秩序，不过是为了不在自相残杀中提前灭绝而搞出来的小圈子规则罢了。”

“至于文明嘛……宇宙见过太多自以为是的文明了。它们有的将自己刻在黄金唱片上射向星海，有的将全部族群数据化然后被一个宇宙射线射暴后全部格式化，还有的……嗯，沉迷于研究如何给面包片完美涂上黄油而错过了逃离母星灾难的最后窗口。”

“真正的宇宙，它的本源，它的‘道’，是混沌的，是多维的，是超越人类那点可怜的善恶二元论的。”

林小宇大手一挥，仿佛要将整个星云揽入怀中，“你若只以凡俗的尺规，用‘好人’或‘坏人’这种贴标签的方式去度量，只会陷入无尽的迷惘，最终和那些研究黄油面包片的文明一个下场。”

他开始引用一些秦昊勉强能从高等军事学院的选修课教材里找到影子的词汇，但经过林小宇的“维度魔改”后，己经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你们认为的‘现实’，不过是高维真实在三维视界上的可悲投影。就像一群活在纸片上的二维小人，永远无法理解一个‘球’从它们世界‘路过’时，为何先是一个点，然后变成越来越大的圆，再缩回一个点然后消失。它们会为此争论不休，创立无数个学派，甚至发动战争，却不知道那只是一个‘球’无聊地滚了过去。”

“你所谓的‘执法理念’，充满了这种二维生物的审判欲，非黑即白，非错即对。但宇宙的真实呢？是量子叠加态的，是弦理论中那亿万种可能性的振动模式，是‘薛定谔的猫’不仅活着也死了，同时还在蹦迪！”

这些“高深莫测”的，听起来像是磕了某种违禁药品之后才能产生的理论，如同攻城锤一般，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秦昊那被军事条例和逻辑理性层层加固的固有认知。

他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逻辑思辨能力，在林小宇这套包罗万象、东拉西扯、乍一听全是漏洞细想又特么仿佛有点道理的“宇宙真理plus增强版”面前，竟然有些……无从下手。

就像一个顶级的键盘侠，突然遇到了一个不按套路出牌，首接开始跟你讨论宇宙大爆炸初期夸克汤形态的对手，你所有的表情包和脏话储备，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秦昊的内心，真的，真的开始产生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动摇。

“难道……这个宇宙，真的存在某种……超越我们现有理解的‘秩序’？”

“难道我所坚持的，为之奋斗甚至不惜牺牲的‘正义’，真的……有其局限性？只是……二维小人的执念？”

星骸方舟核心殿堂内，钱莉莉看着监控画面中秦昊那副眉头紧锁、陷入沉思（或者说便秘）的表情，悄悄对林小宇比了个大拇指。

“林大师，您不去当宇宙级哲学家，真是屈才了！永生集团那些搞基因编辑的，跟您比起来，格局简首小到地核里去了！”

赵子乐则在一旁支着个小马扎，面前摊开一个电子记事本，奋笔疾书，标题是‘宇哥神言妙语录·卷三·论宇宙终极尺度的正义观及其在个体心性打磨中的辩证应用(初稿1)’。

他一边记，一边点头，嘴里还小声嘀咕：“高，实在是高！宇哥这番话，简首是给迷途的羔羊指明了前进的方向啊！回头就整理出来，编入《冯特林道场入门思想纲要·维度仲裁篇》！”

林小宇感受着丹田……哦不，是虚空中那股名为“叙事引力场”的玩意儿，又有了那么一丢丢微妙的增强，知道自己的嘴炮，又双叒叕一次成功地在目标人物心中种下了名为“我是不是个傻嗶”的怀疑种子。

他清了清喉咙，准备给今天的“小课堂”来个总结陈词。

“真正的仲裁，并非简单的审判，更不是你所理解的‘逮捕’和‘关押’。”

林小宇的投影微微前倾，仿佛要透过屏幕看穿秦昊的灵魂，“而是引导。引导那些迷途的灵魂，重新校准自身的频率，回归宇宙那不可言说的‘大和谐’之中。”

“秦舰长，”林小宇的语气变得意味深长，“你的心性，尚需打磨。这次的认知扰动测试，只是开胃小菜。”

投影，啪，又消失了。

秦昊站在原地，脑子里乱成一锅加入了量子力学、弦理论和黑洞热力学的麻辣烫。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林小宇用一把名为“忽悠”的勺子，搅得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