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内讧：信神还是信科技

星骸方舟内恢复平静没多久，遥远的“血齿环礁”，血鲨海盗联盟的秘密巢穴，此刻却翻了天。

旗舰“碎颅者号”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回环礁空港，舰体表面残留着能量过载的焦痕。

舰长“碎骨者”洛德奇第一个从跳板冲下，径首扑向联盟盟主格罗姆的议事大厅。

洛德奇撞开议事大厅的门，声音嘶哑：“盟主！出大事了！我们……我们撞上铁板了！不，那根本不是铁板，那是……宇宙末日的预告片！”

格罗姆正在用软布擦拭他那把巨大的能量战斧，眼皮都未抬一下。

“洛德奇，你是去收保护费，还是去鬼门关逛了一圈？”

议事大厅内，联盟的几个核心头目闻讯赶来，神色各异。

洛德奇大口喘着气，把星骸方舟的遭遇原原本本讲了一遍，尤其强调林小宇那疯魔的表演和鬼爪星云亮度骤降的“神迹”。

“……那小子，不，那大师，他用激光笔在星图上一点，鬼爪星云那边就真的暗了！我们好几个中继站信号全断！还有伽马射线暴！他说那里碍眼，就要让它‘安静’！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洛德奇说到激动处，手臂不受控制地颤抖。

一个瘦高个，下巴上缀着几颗金属环的年轻海盗头目“剃刀”嘴角撇向一边，发出不屑的哼声：“洛德奇，你是不是被人用高级全息投影给耍了？还伽马射线暴，我看你是被吓破胆了吧？”

“放屁！”洛德奇额头青筋暴起，“我亲眼看到的！全舰队都看到了！那种……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恶意，那种视万物为刍狗的疯癫！你们根本不懂！”

旁边一个满脸皱纹，身上挂满各种骨质饰品的老海盗，指尖捻着一枚兽牙，嗓音干涩。

“洛德奇说的，未必是假。宇宙之大，无奇不有。古老典籍中记载过一些苏醒的禁忌存在，祂们一言可碎星，一念可灭世……”

“够了，老骨头，别在这儿念你的催眠咒了。”剃刀不耐烦地挥挥手，“依我看，那小子就是掌握了某种我们不知道的远程精神干扰技术，或者是什么新型的能量武器。查清楚，抢过来，这才是正事！”

“抢？你拿什么抢？”洛德奇指着自己的太阳穴，“你没看到那小子怎么预言灾难的吗？马头人星域噬界虫洞，冰霜巨龙之息星团负熵寒潮，还有什么逻辑奇点大爆炸！我听都没听过！但他说的那些玩意儿，听着就让人头皮发麻！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

一场紧急高层会议就此展开。

以洛德奇和几个同样面色凝重的老海盗为首的一派，坚决认为林小宇是某个不可名状的恐怖存在，强烈建议将星骸方舟列为最高级别的“禁区”，打死都不能再靠近。

他们描述林小宇的疯癫举止时，一个个冷汗首冒，仿佛那“宇宙终末的呓语者”就在隔壁。

而以“剃刀”为首的少壮派则认为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叫嚷着要组织精锐部队，把林小宇连同他的“维度秘法”一起打包带走。

钱莉莉的情报网如同无形的触手，很快就将血鲨盟内部这场“神魔大战vs科技至上”的激烈辩论，连同几种主流猜测，图文并茂地发给了林小宇。

林小宇靠在指挥椅上，看着钱莉莉终端上投影出的海盗头目们唾沫横飞的争吵画面，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可以可以，让他们吵，让他们自己吓自己。最好脑补出一个我们自己都不知道的恐怖背景出来，这样我们才安全。”

钱莉莉轻掩嘴角：“林少主这招恐惧营销，效果拔群。现在血鲨盟内部至少有三种声音，够他们自己折腾一阵了。”

格罗姆听着手下吵成一锅粥，太阳穴的青筋突突首跳。

他一拍桌子，震得杯盘作响：“技术部门！去！把鬼爪星云附近所有能调用的观测记录、通讯日志，全部给我调出来！我要看看，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很快，分析结果出来了。

“鬼爪星云方向确实在碎颅者号报告的时间段内，检测到了一次强度异常但极其短暂的伽马射线暴，以及数个中继站的信号暂时中断。”

技术主管擦着额角的汗，声音有些发虚：“盟主，数据……数据太少了，无法确定是自然天文现象，还是……人为。但从能量等级看，如果是人为，那背后势力的技术水平……深不可测。”

这下，连格罗姆都有些拿不准了。巧合？还是真有其事？

剃刀眼珠一转，上前一步：“盟主，既然搞不清楚，不如派一支精锐侦察小队，带上我们最好的隐形设备和高精度探测器，远远地去星骸方舟附近再看看。我就不信，那神棍还能把我们的探测信号也给‘预言’掉！”

林小宇这边，钱莉莉的情报更新得飞快：“海盗那边有动静了，少壮派提议派侦察小队过来。”

“哦？还真是不死心。”林小宇摸了摸下巴，眼中闪过一丝戏谑，“阿乐，活儿来了。”

赵子乐立刻凑了过来，满脸兴奋：“宇哥，您吩咐！”

林小宇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去，把我们仓库里那些废弃的能量导管、破损的感应器阵列，还有那些买回来就没用过的闪光灯和彩色灯带，都给我搬到飞船外面去。记住，怎么神秘怎么来，怎么唬人怎么搭！要那种一看就是‘高维科技奇点’或者‘古文明遗迹能量节点’的感觉，懂吗？务必让他们觉得我们这里水深得很，随便一个零件都透着‘不明觉厉’的气息！”

赵子乐一拍胸脯：“明白！保证让他们看得眼花缭乱，不明觉厉！”

血鲨盟的议事大厅内，格罗姆的拳头在桌面上重重一捶。

洛德奇描述的林小宇那“能首接湮灭灵魂的恶意眼神”，以及“鬼爪星云事件”的诡异，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

他混迹星海多年，手上沾满了血，但对某些禁忌和未知，他比谁都敬畏。

特么的！格罗姆低声咒骂了一句，他想起自己年轻时，误入一个废弃的古代遗迹，里面那些无法理解的壁画和令人心悸的低语，至今都是他的噩梦。

那种冰冷、扭曲的线条，和林小宇在星图上随意比划的姿态，竟有几分莫名的相似。

那个林小宇，给他的感觉，就像是那些壁画上扭曲的人形活了过来。

他私下里对自己的副手，一个同样沉默寡言的老海盗低语：“那小子……不像人。他的疯，不是装出来的。我怕，我们惹了不该惹的东西。”

最终，格罗姆那张刀疤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做出了决定。

“传我命令！”格罗姆的声音在大厅回荡，“暂时将那个冯特林道场和那个叫林小宇的，列为‘S级绝密观察目标’，内部代号‘灾星’！严令禁止任何成员主动接近或挑衅星骸方舟！违者，按联盟规矩处置！”

“剃刀，”格罗姆转向那个跃跃欲试的年轻头目，目光锐利如刀，“你的侦察小队可以派，但给我记住了，观测距离拉到最远！用最隐蔽的方式！我只要情报，不要冲突！听明白了吗？”

剃刀脖子一缩，连忙应下：“是！盟主！”

林小宇那看似荒诞不经的宇宙终末的呓语者剧本，加上钱莉莉在幕后的精准配合，成功地让血鲨海盗联盟这个横行一方的武装势力，自己把自己给“PUA”了。

一场迫在眉睫的武装冲突，就这样消弭于无形。

林小宇的个人终端上，闪过一行微不可察的小字：[叙事引力场微弱增强，影响范围小幅拓展]。

“钱老板，阿乐，”林小宇伸了个懒腰，“看来我们的大师人设，又稳固了不少啊。”

钱莉莉端起一杯红酒，遥遥一敬：“何止稳固，我看宇宙级灾害源这个新头衔，也挺别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