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监狱密谈

汉州第三看守所的探视间像口倒扣的铁锅，荧光灯在苏晴警服上投下青灰阴影。她摸着后颈的月牙疤，金属座椅的凉意顺着尾椎骨往上爬，想起昨夜在档案库找到的卧底协议 —— 父亲苏建明的照片旁，赫然盖着周明的审批章。

"苏警官，周明带到。"

脚镣拖地的声响比预想中轻，周明穿着橙色囚服，后颈的鱼钩疤在衣领间若隐若现，竟比在市局时更清晰。他坐下时故意撞翻桌上的监控器，嘴角扯出的笑，和钟楼对峙时如出一辙。

"周明远，" 苏晴甩过去三张照片，李薇的遗照、张局的逮捕令、缅北实验室的胚胎培养箱，"张副局长己经招了，莲花会 003 号容器，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周明的视线扫过李薇的照片，指尖划过遗照上的梅花 K 项链："张局？" 他突然笑出声，囚服下的肩胛骨在灯光下凸起，"苏晴，你以为佛爷会把核心代码交给一个连警号尾数都算错的蠢货？"

苏晴的指甲掐进掌心，张局警号尾数 003，确实与周明的 0013 相差甚远。她摸向口袋里的茉莉花丝巾，李薇临终时攥着的半片花瓣，此刻正在周明的指甲缝里 —— 淡粉色的碎屑，和看守所花园的品种完全不同。

"汉州警队不止一个水蛇，" 周明突然压低声音，瞳孔在阴影里收缩成针尖，"你父亲的卧底编号 0037，知道为什么和李大海的警号相同吗？" 他指了指苏晴后颈，"因为你们从出生起，就是莲花会的双生标记。"

探视间的暖气突然停了，苏晴的后背撞上铁栅栏："你伪造我爸的吸毒记录，就为了掩盖他是卧底的事实？"

周明的手指敲打着李薇的遗照，指腹碾过女孩后颈的胎记位置："苏建明确实是卧底，" 他突然抬头，眼里闪着病态的光，"但他卧底的对象，是佛爷。"

这句话像颗子弹击穿防弹玻璃，苏晴的耳麦发出刺啦声。她想起缅北别墅的合影，父亲和李大海站在罂粟田前的场景，突然意识到两人的警号，正是莲花会初代容器的编号。

"放屁！" 她拍案而起，监控器在桌面弹跳，"我爸坠楼前发的短信，清楚写着 ' 周明远是水蛇 '！"

周明的笑容更盛，从囚服领口扯出条项链，吊坠是半枚梅花 K—— 和苏晴在黑礁酒吧捡到的耳钉拼合完整："那条短信，是我用他的手机发的，" 他晃了晃项链，"就像李大海的警徽，是我亲手塞进他喉咙的。"

探视间的铁门突然响了，陈虎的咒骂声从走廊传来："操！老子要见周明！" 苏晴知道，这混球肯定带着林小琴的盲文翻译来了 —— 唐姐的日记里，藏着周明更致命的秘密。

"周明，" 她换了种语气，推过去张 DNA 报告，"林小琴是佛爷的女儿，你养着仇人的孩子，就为了控制陈虎？"

周明的视线在报告上停留三秒，突然伸手抓住苏晴手腕，指甲缝的茉莉花瓣蹭过她警服："唐姐为我流产三次，" 他盯着她后颈，"最后一次，就是陈虎出生前三个月。"

苏晴的胃里翻涌，想起陈虎的出生证明，母亲栏写着唐姐的名字。她突然扯下对方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的梅花 K 纹身 —— 和李薇安胎药包装、林小琴盲杖头的标记完全一致。

"你杀了李叔、我爸，现在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 苏晴摔碎李薇的遗照，玻璃碴混着茉莉花瓣，"李薇的孩子，是你亲生的！"

周明的瞳孔骤缩，随即恢复如常："李阳和陈虎，不也杀过人？" 他指了指苏晴的警徽，"这个世界，谁干净？"

探视间的灯突然闪烁，苏晴的耳麦里传来小张的杂音："苏姐，周明的指甲碎屑检测出茉莉花粉，和李薇丝巾上的一致！"

她看着周明指甲缝的粉色，终于明白李薇临终前的挣扎 —— 那个总在深夜换吊瓶的 "周叔"，亲手将冰毒注入她的血管。而现在，他索要李薇孩子的照片，根本不是关心，是确认容器是否存活。

"周明远，" 苏晴摸向执法记录仪，"你鞋底的梅花钉印，胡老西的、张局的，我们都提取到了。"

周明突然凑近，囚服的霉味混着铁锈味："苏晴，你后颈的疤，" 他露出自己的鱼钩状疤痕，在灯光下与苏晴的月牙形疤痕形成完整的梅花 K，"该去查查了，和我这道，是一对。"

苏晴的后背瞬间绷紧，想起缅北实验室的胚胎培养箱，每个容器都有双生标记。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和周明的疤痕，根本不是偶然，是莲花会在胚胎期就植入的基因印记。

"周明，" 她强迫自己冷静，"唐姐的日记里，写着你每次运毒的路线，包括 2025 年 3 月 17 日的仙桃高速。"

周明的笑容第一次出现裂痕，他盯着苏晴的执法记录仪，终于明白自己漏掉了最重要的证据 —— 唐姐用盲文刻在档案袋上的临终遗言，早被林小琴的触觉破译。

探视间的铁门再次打开，陈虎的扳手磕在门框上："苏姐，琴琴说唐姐流产三次，都是因为周明怕孩子血型不对！" 他盯着周明，后颈的绒毛在灯光下泛着青色，"你根本不是我爸，你是杀我妈的凶手！"

周明的视线扫过陈虎的后颈，突然发出咯咯的笑声："陈虎，你以为王翠兰是替唐姐死的？" 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她是知道得太多，活该沉江。"

陈虎的扳手举过头顶，被苏晴拦住。她看着周明囚服下的纹身，突然想起李阳在鱼苗场说的话："周明的人还在汉州。" 现在她终于懂了，莲花会的毒根，从来不是某个个体，而是刻在血脉里的标记。

"苏晴，" 周明突然正经起来，"放我出去，我告诉你莲花会的核心代码。" 他指了指苏晴后颈，"你和李阳的疤痕，就是打开汉州毒网的钥匙。"

苏晴站起身，警服上的茉莉花瓣落在周明脚边："周明远，你以为我会信？" 她晃了晃手机，"技术科己经破译你办公室的密道，通向汉江的暗河，里面藏着莲花会三十年的账本。"

周明的脸色终于变了，他看着苏晴走向铁门，突然喊住她："苏晴，你以为抓住我就能赢？" 他扯开囚服，后背的梅花 K 纹身狰狞如活物，"汉州警队的地下室，还有三十七个胚胎在孵化，他们的后颈，都有和你一样的疤。"

铁门在身后关上时，苏晴摸着后颈的疤痕，突然觉得那不是勋章，而是毒枭的烙印。陈虎的扳手还在发抖，林小琴的短信在手机震动："虎哥，唐姐说，苏姐的爸爸和李叔，才是真正的莲花会终结者。"

看守所的走廊像条深邃的蛇腹，苏晴看着墙上的监控，突然发现周明指甲缝的茉莉花瓣，和李薇临终时的丝巾材质，与唐姐香薰瓶里的完全一致。原来从李薇出生起，她就活在周明的毒网里，连死亡，都是毒枭剧本的一部分。

"苏姐，" 陈虎突然停住，"琴琴翻译完唐姐的日记了，周明的上司不是张局，是......"

他的话被警报声打断，看守所的应急灯亮起，苏晴的耳麦里传来小张的大喊："苏姐！周明的同案犯劫持了聋哑学校的校车，学生名单里有张局的女儿！"

她的视线落在周明的探视记录上，最后一栏写着 "申请查看李薇胎儿 B 超单"。原来他索要孩子照片是假，确认容器是否被警方控制是真，而聋哑学校的校车，不过是莲花会的又一枚棋子。

"通知李阳，" 苏晴握紧警徽，"守住鱼苗场的地下账本，陈虎跟我去聋哑学校，这次，要彻底剪断莲花会的脐带。"

陈虎的扳手在掌心转了个圈，尾端的 "虎" 字沾着周明的血："苏姐，老子早就该砸烂周明的嘴，省得他放屁。"

苏晴笑了，这个混混终于学会了克制，就像她学会了在周明的心理战中保持冷静。看守所的铁门打开时，夜风卷着茉莉花香袭来，她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真正的终局之战的开始。

当警车驶向聋哑学校，苏晴看着后视镜里的看守所，周明的鱼钩疤在铁窗后一闪而过。她摸向父亲的警徽，挂钩处的缺口正在愈合，就像汉州的毒网，终将在他们的努力下，一寸寸崩裂。

手机震动，技术科发来消息："苏姐，周明的密道里，发现三十七个胚胎培养箱，标签上的出生日期，都是汉州警队高层的孩子。"

她闭眼靠在座椅上，想起周明说的 "双生标记"，突然明白，自己和李阳、陈虎、林小琴，从来都不是棋子，而是毒枭的噩梦。因为他们带着莲花会的标记，却选择了相反的道路 —— 用毒枭的烙印，成为刺破毒网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