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月照千年

武当后山的古钟突然在子夜自鸣三响，惊醒了闭关中的张三丰。这位活了两个甲子的老道祖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道紫电。他掐指一算，拂尘突然无风自动，在虚空中划出个燃烧的太极图。

"痴儿..."张三丰长叹一声，道袍袖口飞出七十二张符箓，在真武大殿上空结成天罗地网。月光照在符箓上，竟映出密密麻麻的西域文字——正是当年张无忌在光明顶石壁上刻下的《乾坤大挪移》心法。

此时那对琉璃指环突然悬浮而起，在殿内划出纠缠的光痕。指环每碰撞一次，就迸溅出金银两色的火星。更诡异的是，火星落地后变成微型的花草树木，转眼间就将真武大殿变成袖珍绿洲。

"胡闹！"张三丰突然并指如剑，点在虚空某处。整座武当山的影子突然立了起来，化作黑色巨掌压向指环。就在巨掌即将合拢的刹那，指环中传出张无忌的轻笑："太师父，弟子得罪了。"

"轰"的一声，真武大殿的屋顶被七彩光柱洞穿。光柱中浮现出光明城的虚影，城内街道上行走的赫然是三十年前战死的六大派弟子！他们脖颈都缠绕着金银丝线，丝线另一端连接着云端某个不可名状的存在。

张三丰的白须无风自动，他忽然咬破舌尖，喷出血雾在空中写下"道"字。血字化作锁链缠住光柱，却见锁链上迅速爬满冰晶——那冰晶里封存的竟是周芷若这些年在幻境中流过的所有眼泪！

"情劫难渡啊..."张三丰突然撤去法力，光柱中的幻象立刻膨胀十倍。整个武当山都被笼罩在光明城的投影中，山间瀑布倒流，松柏开花，连真武大帝的神像都开始缓慢眨眼。

最可怕的是，在山巅练剑的弟子们突然集体僵首。他们的影子脱离身体，自行演练起失传己久的《九阴真经》和《九阳神功》。当两种截然相反的武学招式碰撞时，空气竟被撕裂出漆黑的裂缝！

"无忌！你要让整个武林陪葬吗？"张三丰终于动怒，背后浮现出阴阳鱼图案。但当他看清裂缝中的景象时，突然老泪纵横——那里面是冰火岛，年轻的张翠山和殷素素正在教小无忌堆雪人。

琉璃指环突然发出刺耳鸣响，所有幻象如潮水般退去。月光重新洒落时，殿内多了一方冰晶棋盘。棋盘左边摆着九枚金色棋子，右边九枚银色棋子，正中则是用血凝成的"和"字。

张三丰凝视棋盘许久，突然拂袖扫落所有棋子。棋子坠地时化作十八朵莲花，每朵莲花中都蜷缩着个婴儿——他们眉心分别刻着六大派和明教高手的名字！

"好一个'和'字。"张三丰的拂尘突然自燃，灰烬在空中组成新的偈语："光明非幻，情深不寿。千年之后，月照故人。"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时，琉璃指环与莲花婴儿同时汽化。武当弟子们惊醒后，发现每人掌心都多了粒金沙。更神奇的是，所有道经的空白处都浮现出西域文字，记载着早己失传的医术与星象。

而在武当山脚的客栈里，一个盲眼说书人突然拍案而起。他的眼窝中跳动着金银火焰，正在给满堂宾客讲述个新奇故事：

"且说那张教主与周掌门化作指环后，其实去了千年之后。在那个铁鸟横空的年代，杭州西湖边有对医生夫妇，男的擅长九阳神针，女的会使九阴脉诀..."

客栈窗外，雷峰塔的倒影在湖面碎成万点金光。有渔夫发誓说看见塔底飞出两只纠缠的琉璃凤，但官府来人打捞，只找到块刻着古怪符号的青铜残片。

残片上的符号，恰与武当山新出现的西域文字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