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丹田破碎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上官鸿的拳头停在半空。他的脸上充满了暴怒和难以置信。

“慕容拓！你什么意思？！”他嘶吼道，试图挣脱手腕的钳制。但慕容拓的手像铁箍一样，纹丝不动。

慕容雪也愣住了。她虚弱地靠在冰冷的地面上，意识模糊，完全不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

二叔……救了自己？

为什么？

他不是内鬼吗？他不是刚刚才偷袭了大长老吗？

混乱的思绪在她脑海中翻腾，但身体的剧痛和元力的枯竭让她无法集中精神。

“放开我！”上官鸿疯狂地催动体内那股黑红色的力量，试图震开慕容拓。

但慕容拓只是淡淡一笑。他抓住上官鸿手腕的那只手上，一层淡淡的、如同阴影般的黑色雾气悄然浮现。

这雾气很薄，却散发着一种比慕容雪的冰魔之力更加阴冷、更加诡异的气息。

上官鸿体内的狂暴力量在接触到这层黑雾的瞬间，竟然如同遇到了克星一般，迅速萎靡下去！他感觉自己的元力像是被什么东西吞噬了一样，流失速度极快！

“你……你这是什么功法？！”上官鸿眼中终于露出了惊骇之色。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力量！这绝不是慕容家该有的功法！

慕容拓没有回答他。他只是偏过头，看向那三名同样停下攻击、眼神惊疑不定的元王境杀手。

“三位，稍安勿躁。”慕容拓的声音依旧平静，“此女，现在还不能死。她活着，对我，对你们背后的主上，都更有用处。”

这话一出，不仅上官鸿愣住了，连那三名元王杀手也是一怔。

那个手持吸光匕首的黑袍人，沙哑地开口：“你知道我们是谁？”

“略知一二。”慕容拓笑容不变，“‘影盟’的朋友，还有……‘魂殿’的贵客，不是吗？”

影盟！魂殿！

这两个名字如同两道惊雷，在慕容雪几乎熄灭的意识中炸响！

影盟，是遍布大陆的神秘杀手和情报组织，行事狠辣，手段诡异，传说他们只认钱，或者……只听从某个更恐怖存在的命令。

而魂殿，则更加神秘和邪恶。传闻他们擅长玩弄灵魂，甚至能拘役强者的魂魄为己用，是所有正道势力都忌惮不己的存在。

二叔竟然和这两个势力都有勾结？！

慕容家这次的劫难，背后竟然牵扯了如此可怕的两大黑手！

佝偻老妪阴恻恻地笑了起来：“既然知道，你还敢阻拦我们？”

“并非阻拦。”慕容拓摇摇头，笑容变得有些残忍，“只是，让她这么轻易死了，太便宜她了。而且，她的‘冰灵圣体’，如果就这么毁了，岂不可惜？”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慕容雪，那眼神让慕容雪不寒而栗。

“与其杀了她，不如……废了她。”

废了她！

这三个字，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狠狠地刺入了慕容雪的心脏！

对于一个修炼者来说，尤其是一个曾经站在云端的天才来说，被废掉丹田，比死还要痛苦！

“你……你敢！”慕容雪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呵呵，你看我敢不敢。”慕容拓松开了上官鸿的手腕，一步步走向慕容雪。

上官鸿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他虽然恨不得立刻杀了慕容雪，但也听出了慕容拓话里的意思。废掉这个曾经压得他喘不过气的天才，让她从云端彻底跌落泥泞，生不如死……似乎比首接杀了她，更能让他感到快意！而且，慕容拓展现出的诡异实力，也让他心生忌惮。

那三名元王杀手，互相看了一眼。

其中，那个一首沉默、气息最为阴冷的黑袍人，对着慕容拓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似乎是默认了他的做法。

他们接到的命令，或许只是确保慕容雪失去威胁，至于具体用什么方式，并不重要。或者说，废掉一个冰灵圣体，可能更符合他们背后“主上”的某种需求。

慕容雪绝望地看着慕容拓向自己走来。

她想反抗，但身体却不听使唤。冰魔之心的反噬越来越严重，她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张曾经熟悉、此刻却无比狰狞的脸，在自己眼前放大。

“小雪啊，别怪二叔心狠。”慕容拓在她面前蹲下，脸上带着虚伪的惋惜，“要怪，就怪你天赋太好，挡了太多人的路。你安心地……去做个废人吧。”

说完，他伸出了一只手。

他的手掌上，覆盖着一层浓郁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黑色雾气。雾气中，隐约可以看到一些细小的、扭曲的符文在闪烁。

这股力量，阴寒、歹毒，充满了毁灭的气息！

与他之前毁掉慕容雪丹田时，她感受到的那股力量，同出一源！只是此刻更加清晰，更加恐怖！

这就是他修炼的邪功！

慕容拓的手掌，缓缓按向慕容雪的小腹——那里是丹田气海所在的位置。

慕容雪闭上了眼睛，一行清泪无声地滑落。

她感觉到了。

一股冰冷、尖锐、带着强烈腐蚀性的力量，蛮横地刺入了她的身体！

那力量像一条毒蛇，精准地找到了她的丹田气海！

然后……

“噗嗤！”

这不是真实的声音。

是某种东西在她体内碎裂开来的感觉！

是她的丹田！

她那曾经充盈着磅礴冰系元力、被誉为百年不遇的“冰宫”丹田！

在这一刻，被那股邪恶的黑雾，彻底搅碎！

如同一个精美的琉璃瓶，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呃——！”

难以形容的剧痛，瞬间传遍了她的西肢百骸！

这痛楚，远超之前元力反噬带来的痛苦！

那是根基被毁、修为尽丧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绝望剧痛！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原本如同江河般奔腾的元力，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溃散、消失！

冰魔之心剧烈的跳动也随之停止了。不是恢复正常，而是像失去了所有能量来源一样，变得死寂。

力量，在飞速地流失。

境界，在疯狂地跌落。

元师九重天……元师八重天……七重……

元士……

元徒……

最终，归于虚无！

她体内，再也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元力波动！

丹田气海的位置，一片空洞，只剩下被那股邪恶力量腐蚀后的、难以愈合的创伤。

废了……

自己，真的变成一个废人了……

比普通人还要不如的废人！

这个认知，像一把最锋利的冰刀，狠狠地捅进了她的心脏，将她最后一点意识也彻底搅碎。

就在她丹田破碎的同一瞬间——

慕容拓似乎从怀里掏出了一小撮黑色的粉末，趁着黑雾掩盖，悄无声息地洒在了慕容雪丹田的伤口处。那粉末立刻融入血肉，消失不见，只留下一股极其隐晦的、奇异的腥甜气味，很快便消散在空气中。

远处塌陷的祭坛深渊里，那翻涌的黑气似乎更加活跃了。混乱中，仿佛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带着满足意味的叹息。但这叹息很快就被战场上的厮杀声和惨叫声所淹没。

而慕容雪胸口那枚滚烫的冰心琉璃佩，在她丹田破碎、修为尽失的刹那，表面的紫光彻底隐去。佩玉的温度也骤然下降，变得比周围的空气还要冰冷。同时，一声极其轻微、几不可闻的“咔嚓”声，从玉佩内部传出，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碎裂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慕容拓缓缓收回了手。他看着在地、气息微弱如同游丝的慕容雪，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好了。”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现在，她只是一个没用的废物了。”

他转头看向远处仍在苦苦支撑的家主慕容博。

慕容博似乎也看到了这边发生的一切。他那原本充满决绝和希望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如同死灰。他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斗志，动作一滞，任由上官家大长老和一名黑衣人的攻击，狠狠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噗！”

鲜血狂喷！

慕容博的身体如同落叶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生死不知。

慕容雪最后的意识，定格在这一幕。

绝望。

无边的绝望。

黑暗，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将她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