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战场秘闻

雨幕如帘，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一片混沌的灰。

乱葬岗深处，腐叶和泥浆在脚下发出黏腻的声响。王兴国手中紧握着那铁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盒盖掀开的瞬间，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与腐朽气息扑面而来，仿佛有无数双冰冷的手从地下伸出，试图抓住活人的衣角。

杨谭站在他身后，脸色发白，喉咙发紧。昨夜那诡异的低语似乎仍在耳边回荡——“还我命来……”

章华祁站在稍远处，手指无意识地着怀里的怀表，眼神闪烁。他见过这场面——当年国民党溃败时，他曾在战场上见过类似的诅咒战场，士兵们的尸体扭曲成不可能的角度，仿佛死前经历了极度的恐惧。

而此刻，担架上的老兵——王春生，正发出断断续续的低吼。他的眼睛半睁半闭，瞳孔涣散，嘴角溢出白沫，仿佛被某种无形的痛苦撕扯着神经。

“带他走。”王兴国沉声吩咐，“找个避雨的地方，我要问他一些事。”

乱葬岗边缘的一处破庙内，火堆噼啪作响。

王春生被安置在火堆旁，身上的伤口己经重新包扎过，但他的状态依然极不稳定。他的嘴唇干裂，眼神涣散，仿佛在生与死的夹缝中挣扎。

王兴国蹲在他面前，声音低沉而平稳：“王春生，你还能听见我说话吗？”

王春生缓慢地眨了眨眼，似乎认出了他，喉咙里挤出一丝沙哑的声音：“道长……替我们……超度……”

杨谭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忽然想起，刚才在乱葬岗，王春生昏迷时曾梦呓般反复念叨着：“清单……必须找到清单……”

“清单？”王兴国目光一凝，“什么清单？”

王春生浑身剧烈颤抖，仿佛在极力克制某种恐怖的回忆。他的声音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1943年，茅山……日军‘泷田联队’扫荡……我们一个加强连，三百人……被围在山上……”

章华祁猛地坐首了身体：“泷田联队？那支臭名昭著的‘地狱修罗’部队？”

王春生点头：“他们……不只是军人。泷田大尉身边有个随军修士，叫……叫黑沢玄斋。他穿着奇怪的黑色法袍，手里总拿着一卷符咒……”

火光映照下，王春生的脸忽明忽暗。他继续道：“我们被逼到绝路时，黑沢玄斋站在山顶，对着我们念诵经文……不是日语，是某种更古老的语言……随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像是陷入了极度的恐惧：“天上下起了血雨！我们的伤口……开始腐烂！子弹打进去的伤口，竟在皮下蠕动，像是有无数蛆虫在啃噬血肉！弟兄们惨叫着倒下，可……可他们并没有死透！身体还在抽搐，眼睛还能转动，但就是死不了！”

杨谭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泷田联队趁机进攻，我们拼死抵抗，最后……最后只剩下三十多人还能站着。”王春生的呼吸变得急促，“泷田大尉下令活埋……他们用刺刀逼着我们自己挖坑，然后……然后把我们活埋了……”

章华祁脸色铁青：“活埋？！那你们现在……”

王春生的眼神突然变得极其诡异，像是透过众人望向了遥远的地方：“我们没死……黑沢玄斋的咒杀阵，把我们的魂魄钉在了尸体上……我们能感觉到地上的动静，能听到声音，却无法动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更加尖锐：“但黑沢玄斋留下了清单！他说，只要清单上的三件事完成，我们就会彻底堕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他说，只要清单完成，中国就会灭亡！”

破庙内一片死寂。

杨谭咽了口唾沫：“清单……上面写了什么？”

王春生似乎在极力回忆，他的嘴唇颤抖着，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挤出几个字：

“第一件事……找到埋骨之地……”

话音未落，破庙的门突然被一阵狂风吹开，惨白的闪电划过天际，照亮了庙内众人的脸。

更诡异的是，庙外的雨声消失了。

绝对的寂静中，众人仿佛听见了某种沙沙的摩擦声，像是无数湿漉漉的脚步声，正从乱葬岗的方向缓缓逼近……

与此同时，乱葬岗深处。

一只乌鸦落在歪斜的墓碑上，歪着头，似乎在聆听什么。它的瞳孔骤然收缩，随即发出一声刺耳的啼叫，振翅飞走。

地下的泥土，似乎在微微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