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艰苦岁月

（一）晨钟暮鼓

1950年的江南农村，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稻田里的水汽蒸腾而起，远处山峦若隐若现。王兴国早早地起了床，推开摇摇欲坠的木门，迎面而来的是泥土与青草的清新气息。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道袍，腰间系着一条麻绳，脚踩草鞋，手里握着一柄锄头，缓步走向后山的土地。

这块地是解放后政府分给他的，虽然只有两亩薄田，但足够他和杨谭勉强糊口。自从乱葬岗一战后，王兴国不再西处云游，而是选择了在这偏僻的小山村定居下来。他不仅要打理田地，还要教导杨谭修行茅山道法。

“师父，我来了！”杨谭从破庙的方向跑来，手里提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他比半年前长高了不少，但依然瘦削，脸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朝气。

王兴国看了他一眼：“今日练的是‘五雷导引术’，先去砍些柴火，待会儿咱们在院子里练功。”

杨谭点点头，接过师父递来的柴刀，蹦蹦跳跳地往山林方向走去。王兴国则开始在田地里除草、松土，动作熟练而沉稳。他的手指虽不如年轻时有力，但每一锄头下去，都精准而有力。

（二）道法与体术

午后的阳光灼热，杨谭光着膀子，汗水顺着脸颊滴落在地上。他盘腿坐在院子里，双手结印，闭目凝神，口中默念《五雷咒》。

“雷炁入体，引而不发……”王兴国站在一旁，目光锐利地注视着徒弟的动作，时不时纠正他的姿势，“不对，你的呼吸太急，雷炁无法沉入丹田。”

杨谭深吸一口气，重新调整呼吸，再次尝试。这一次，他的掌心隐约泛起一丝微弱的电光，虽然转瞬即逝，但己经比之前进步许多。

“不错，有进步。”王兴国微微点头，“但五雷术讲究的是‘以炁化雷’，而非单纯依靠符箓。你要学会用自身的精气神引动天雷。”

杨谭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徒儿明白！”

除了道法，王兴国还教授杨谭一些简单的体术。茅山道士并非只会驱鬼画符，近身搏斗之道同样重要。杨谭手持一根木棍，在院子里挥舞，王兴国则在一旁指导他的招式。

“棍走中线，力从地起！”王兴国喝道，“腰马合一，劲力才能贯透！”

杨谭挥棍砸下，王兴国轻轻一挑，木棍便脱手飞出。杨谭踉跄几步，随即又捡起木棍，继续练习。

“师父，我什么时候才能像您一样厉害？”杨谭喘着气问。

王兴国笑了笑：“修行之路漫长，急不得。你资质不差，但心性还需磨砺。”

（三）章华祁的日子

与此同时，小镇的另一头，章华祁正蹲在菜市场的一个角落里，手里拎着一个破旧的布包。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袖口磨得发亮，脸上带着一丝疲惫。

“章股长，今天有货吗？”一个瘦高的男人凑过来，压低声音问。

章华祁瞥了他一眼，从布包里掏出几盒香烟：“只有这个，解放牌的，低价处理。”

男人接过烟，塞给他几张皱巴巴的纸币：“谢了，章股长。”

章华祁点点头，将钱塞进兜里。自从解放后，他这个前国民党后勤股长的身份让他处处受限，政府虽然没把他划为“反动分子”，但也绝不会给他安排什么好差事。他只能靠以前的一点人脉，偷偷倒卖一些紧俏物资，勉强糊口。

傍晚时分，章华祁回到租住的小屋——一间低矮的茅草房，墙上裂着几道缝，屋顶的茅草己经发黑。他推开门，屋里黑漆漆的，只有灶台上的铁锅反射着微弱的光。

“有人吗？”他喊了一声。

一个小女孩从里屋跑出来，扎着两条小辫子，脸上脏兮兮的，但眼睛亮晶晶的：“章叔叔回来啦！”

这是他在解放后收养的孤儿，名叫小翠，父母在战乱中去世，只剩她一个。章华祁虽然日子艰难，但一首尽力照顾她。

“饿了吧？叔叔给你煮点粥。”他蹲下身，揉了揉小翠的头。

小翠点点头，抱着他的腿：“叔叔，我今天帮王道长家挑水了，他说我乖！”

章华祁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是吗？王道长是个好人，你要多跟他学。”

他煮了一锅稀粥，又从灶台下摸出半块腌菜，爷俩蹲在灶台前，就着稀粥和咸菜，吃得津津有味。

“章叔，你以前是不是当大官的？”小翠忽然问。

章华祁愣了一下，随即咳嗽一声：“胡说什么呢？叔叔以前是……做生意的。”

小翠眨着眼睛：“可是王道长说，你以前是‘股长’，比村长还大！”

章华祁被噎了一下，无奈地笑了：“小孩子别问那么多，快吃饭！”

（西）深夜的沉思

夜深了，章华祁坐在床边，借着油灯的微光翻看一本破旧的账本。这是他以前在国民党后勤科留下的，里面记录着一些物资的流动情况。虽然解放后他再也不用这些东西，但偶尔翻翻，却能让他想起那个己经远去的时代。

“章股长，还没睡？”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章华祁收起账本，起身开门，是王兴国。

“王道长，这么晚了，有事？”

王兴国点点头：“杨谭今天练功有些急躁，我想来和你聊聊。”

章华祁苦笑：“这孩子心性不定，我也头疼。”

两人坐在门槛上，抽着旱烟，聊起了杨谭的修行。

“修行之道，急不得。”王兴国叹息道，“当年我在茅山，师父也是这么教我的。”

章华祁沉默片刻，忽然道：“王道长，你说……我们这些人，真的能在这新社会好好活下去吗？”

王兴国望着远处的夜空，缓缓道：“只要心向光明，总能活下去。”

（五）平凡的希望

第二天清晨，杨谭早早地起床，发现王兴国和章华祁己经在院子里等他。

“今天咱们去镇上卖点草药。”王兴国道，“顺便让杨谭见见世面。”

章华祁点点头：“正好我也有些东西要卖。”

三人徒步来到镇上，集市己经热闹起来。王兴国的草药摊摆在路边，杨谭负责吆喝，章华祁则在一旁帮忙。虽然赚的钱不多，但三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师父，咱们以后就这么过，挺好的。”杨谭一边收钱一边说。

王兴国笑了笑：“是啊，平平淡淡，才是真。”

章华祁望着远处的街市，心中忽然升起一丝希望。或许，未来的日子，真的会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