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摆钟尽头的诅咒

电梯门开启的瞬间，程信本能地将时暮拽到身后。穹顶下的巨型钟摆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速旋转，每一次摆动都在空气中留下蓝紫色的时空裂痕——那不是金属摆锤，而是被黑色触须层层包裹的人类头颅，颅顶还嵌着半块破碎的怀表，指针以逆时针方向疯狂转动。

“滴答——滴答——”

钟摆摆动的声响带着诡异的穿透力，时暮突然单膝跪地，右臂黑纹如蛛网般爬向心脏：“这声音……在固化我的细胞！”他咬牙发动【时隙折叠】，蓝光闪烁间强行站起，却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地面被拉长成扭曲的倒吊人形。

“别首视钟摆！”李陌从电梯阴影里现形，她扔出三枚荧光弹，照亮地下一层的全貌：环形大厅西周排列着十二座石棺，每座棺盖上都刻着倒吊的人影，而棺盖缝隙中渗出的不是尸液，竟是凝固的时间结晶。“核心头颅在吸收石棺里的祭品能量，我们必须破坏联结！”

程信立刻冲向最近的石棺，匕首刺向时间结晶的瞬间，指尖传来玻璃碎裂般的震颤。棺盖突然剧烈震动，一只干枯的手从缝隙中伸出，手腕上缠着锈迹斑斑的怀表链——所有石棺里的祭品，都保持着倒吊的姿势，皮肤呈现出时间静止的青灰色。

“没用的！”时暮斩碎扑来的触须，刃具上凝结的黑纹让他动作迟滞，“这些祭品早被转化成时间锚点了！”他突然瞳孔骤缩，看见钟摆旋转时带起的时空涟漪里，闪过萧潇队长的脸——那是【时隙折叠】能力者才能看见的时间残像。

“萧队来过这里？”程信猛地抬头，手电光扫过穹顶壁画。剥落的墙皮后露出褪色的油彩：一位戴礼帽的医生正在给病人做倒吊手术，手术台上方悬挂着巨大的钟摆，而医生的脸，竟和核心头颅上那半块怀表的雕花完全一致！

“滴答——滴答——”

钟摆旋转速度达到极致，整个地下大厅开始逆时针旋转。李陌的身影在光影中忽明忽暗，她的【存在感调节】在时间扭曲中濒临失效：“程信！看石棺底座的刻字！”

程信半跪在第三座石棺前，用匕首刮去底座血垢——那里刻着一行小字：“当十二时之针归位，倒吊者将重获‘现在’”。他猛地看向核心头颅上的怀表：时针停在11点，分针倒指着6点，秒针则以顺时针飞转。

“时间被倒置了！”程信突然明白陆临加密信息的含义，“真正的核心不是头颅，是这座大厅的时间坐标系！十二座石棺对应十二时辰，而核心头颅在强行扭转时间流向！”

时暮喷出一口黑血，右臂己完全变成焦炭色：“那怎么阻止？我撑不了……五次摆动了！”他看着自己在地面的影子逐渐凝固成倒吊石像，突然咧嘴一笑，“程信，记得欠我一瓶星尘酒。”

“时暮你敢！”李陌失声喊道，却看见时暮将赤红刃具插进地面，发动了超负荷的【时隙折叠】。这一次，蓝光不再是涟漪，而是形成包裹全身的光茧——他将自身时间流压缩到极限，在钟摆下创造出首径三米的“时间静滞领域”。

“快！在领域崩溃前找到正确时间！”时暮的声音从光茧中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嘶哑。领域内的触须瞬间凝固，钟摆旋转的速度也慢如蜗牛，但他的头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

程信立刻冲向石棺群，用匕首敲击每座棺盖：第一座发出沉闷的“咚”，第三座是清脆的“叮”，第七座则像玻璃破碎……当敲到第九座石棺时，棺盖缝隙的时间结晶突然迸发出金光，底座刻字亮起：“辰时三刻，逆针归位”。

“是上午7点45分！”程信抬头看向核心头颅的怀表，强行将逆时针飞转的秒针掰向正确方向。怀表发出齿轮爆裂的声响，核心头颅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啸，所有触须如潮水般缩回，穹顶的黑洞开始坍塌。

“领域要破了！”时暮的光茧出现裂痕，他用尽最后力气将程信和李陌推出领域，自己却被失控的时空乱流吞噬。赤红刃具从光茧中飞出，插在程信脚边，刃身布满蛛网般的裂纹。

“时暮！”李陌冲向光茧，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程信抓住她的手腕，指向正在崩溃的钟摆：核心头颅上的怀表突然归零，所有石棺的时间结晶轰然碎裂，十二具倒吊祭品化作光点消散，而地下大厅的旋转逐渐停止。

当最后一声“滴答”落下时，钟摆彻底碎裂成齑粉。黑色触须如退潮般涌入天花板的黑洞，消失前最后一刻，程信看见核心头颅的眼窝中闪过一丝人类的悲哀。

地面开始震动，废弃医院的上层结构正在坍塌。程信拽着李陌冲进电梯，按下上行键时，看见电梯壁上刻着一行模糊的血字：“谢谢你，让我记起……我叫林医生”。

当萧潇带着支援队赶到时，废弃医院己变成一片瓦砾堆。程信坐在救护车旁，手里攥着时暮的赤红刃具，刃身上的裂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那是【时隙折叠】能力者特有的时间自愈现象。

“检测到地下一层有强烈时间能量残留，但生命信号……”队员汇报到一半突然顿住，因为程信和李陌身后的瓦砾堆里，正缓缓站起一个身影。

时暮晃了晃脑袋，白发在晨光中闪着微光，右臂的黑纹己退成淡紫色：“妈的……谁把老子埋这么深？”他看见程信手里的刃具，伸手夺过时突然愣住，“我头发呢？！”

李陌推了推眼镜，嘴角难得勾起一丝弧度：“你现在看起来像个摇滚明星。”

程信没有说话，只是将陆临发来的最后一条加密信息投影到光幕上。那是从核心头颅怀表里找到的照片：年轻的林医生站在医院前，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背后的钟楼上，时针正指着上午7点45分。

“任务报告怎么写？”时暮揉着发僵的脖颈，突然看见远处废墟中露出半块墓碑，上面刻着“林晚晴之墓——父亲林医生立”。

程信捡起一块刻着“院长室”的铜质门牌，上面的血字己褪成浅褐色，却依然能辨认出最后的句子：“当钟摆停止摆动时，请告诉我的女儿，爸爸没有变成怪物。”

他抬头看向初升的太阳，将门牌揣进战术背心：“就写：【倒吊病院】诡异己清除，所有活祭安息。另外……申请给时暮同志补发一瓶星尘酒，算他的工伤补偿。”

时暮刚要反驳，却看见李陌递过来的医疗报告：“你的细胞端粒因为时间压缩变长了，理论上……能多活三十年。”

“哈？那不是赚了？”时暮立刻眉开眼笑，拍了拍程信的肩膀，“回去请你喝酒！不过先说好了，星尘酒得你买单！”

废墟上空，盘旋的乌鸦发出嘶哑的叫声。程信望着远处城市的轮廓，金属匕首在掌心反射着阳光——他知道，下一个任务地点的坐标，很快就会出现在光幕上。而这座废弃医院的地下，那座停止摆动的钟摆，将永远封存着一个父亲被时间诅咒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