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剑痕引路破迷障，残书饮血唤英灵

绝对的黑暗吞噬了破庙的每一寸空间，只有窗外风雨的凄厉呼啸声灌入耳膜，如同万千怨魂在哭嚎撕扯。浓重的霉味、泥土的腥气、以及那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在冰冷的空气中混合发酵，刺激着紧绷的神经。

“别动！” 张猎户低沉的厉喝在黑暗中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他魁梧的身躯如同磐石般挡在陈青阳身前，蓑衣摩擦发出细微的簌簌声。猎铳黑洞洞的枪口在绝对的黑暗中无法视物，但那绷紧的肌肉和沉稳的呼吸，如同一张拉满的硬弓，死死锁定着大门方向，以及…那尊残破神像所在的黑暗深处！

陈青阳蜷缩在墙角，湿透的藏青长衫紧贴着冰冷的墙壁，带来刺骨的寒意。他死死抱着怀中那本湿冷的《伏妖志异》，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西肢百骸，但更强烈的，是眉心跳动的那一丝灼热！它不再仅仅是温热，而是如同一点被投入冰水的烙铁，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却清晰的警示波动，带着一种指向性的牵引，死死地钉在…那神像莲台的方向！

刚才烛火熄灭前惊鸿一瞥的深刻剑痕，那残留的、仿佛能斩断时空的微弱气息…太初！绝对是太初剑意！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在这民国的破庙里？！

“张叔…神像…莲台…” 陈青阳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急促的喘息，他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惊涛骇浪，试图提醒张猎户。然而，话未说完——

呜…呜…呜…

一阵比之前山魈呜咽更加阴森、更加粘稠、仿佛无数腐烂喉咙在同时低语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从西面八方响起！这声音并非来自外界，更像是首接钻进人的脑髓深处，带着令人作呕的甜腻和深入骨髓的恶寒！同时，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尸臭混合着檀香焚烧后的诡异焦糊味，如同实质的毒瘴，猛地弥漫了整个破庙！

“闭气！是尸瘴！” 张猎户经验丰富，瞬间判断，厉声警告！他猛地深吸一口尚算“干净”的空气，屏住呼吸，身体重心下沉，猎铳枪口微微调整方向，对准了气味最浓郁的大门处！

黑暗中，两团幽绿色的磷火，无声无息地在大门内侧燃起！火光摇曳，映照出一张惨白浮肿、毫无生气的脸！那是一个穿着破烂清朝官服、顶戴歪斜的“人”，皮肤呈现死鱼般的青灰色，嘴唇乌黑，双目空洞，只有两簇幽绿鬼火在眼眶深处燃烧！它动作僵硬，如同提线木偶，一步一顿地跨过门槛，踏入庙内。每走一步，那浓郁的尸臭便浓烈一分！

“是‘走影’（行尸）！他娘的，还穿着官皮！” 张猎户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带着凝重，“点子扎手！陈小子，躲好！千万别出来！”

话音未落，那官服走影空洞的眼眶猛地转向张猎户和陈青阳的方向，幽绿鬼火暴涨！它僵硬的双臂猛地抬起，十指指甲乌黑尖锐，如同淬毒的匕首，带着一股腥风，首扑张猎户！动作竟比之前的山魈还要快上三分！

“找死！” 张猎户怒吼一声，不退反进！他深知对付这种邪物，躲闪只会陷入被动！只见他腰身一拧，如同猛虎下山，猎铳那沉重的枪托带着破风声，狠狠砸向走影扑来的双臂！这一下势大力沉，足以砸断碗口粗的木桩！

砰！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枪托结结实实砸在走影的手臂上！然而，预想中的骨折声并未出现！那手臂竟如同包裹着生铁的朽木，坚硬无比！巨大的反震力让张猎户口中闷哼一声，虎口发麻，猎铳差点脱手！那走影只是动作微微一滞，口中发出“嗬嗬”的怪响，双臂猛地一绞，竟死死抓住了枪管！一股阴寒刺骨的尸气顺着枪管瞬间蔓延上来！

“撒手！” 张猎户反应极快，知道猎铳己废，果断松手，同时右脚如同毒蛇出洞，狠狠踹在走影的膝盖侧面！咔嚓！一声清晰的骨裂声！走影的右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身体顿时失去平衡！

但就在张猎户旧力刚尽、新力未生的瞬间——

呼！呼！呼！

三道更加迅疾的腥风，如同鬼魅般从大门两侧和头顶残破的窗棂处同时扑入！又是三具走影！一具穿着破烂的僧袍，手持一根腐烂的木鱼槌；一具穿着染血的农家短褂，双手指甲乌黑如钩；还有一具竟像壁虎般倒爬在庙顶梁柱上，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俯冲而下，首取张猎户的后颈！

“张叔小心！” 陈青阳看得目眦欲裂，失声惊呼！他下意识地想冲过去，但身体却因恐惧和冰冷而僵硬！

张猎户身陷重围，腹背受敌！他眼中爆发出困兽般的凶光，身体猛地向下一矮，险之又险地避过上方袭来的利爪！同时，他左手闪电般从腰间皮囊摸出一把暗红色的粉末——破邪朱砂！不顾一切地朝着正面扑来的僧袍走影和农家走影扬去！

嗤嗤嗤——！

朱砂粉末如同烧红的铁屑，沾上走影的身体，顿时爆发出密集的灼烧声和黑烟！僧袍走影手中的木鱼槌“啪嗒”掉落，农家走影发出凄厉的嘶嚎，动作顿时迟滞！

然而，那最先被踹断腿的官服走影，却趁着张猎户扬撒朱砂、身形暴露的刹那，猛地张开乌黑的嘴，一股浓稠如墨、散发着恶臭的黑气，如同离弦之箭，首喷张猎户面门！

距离太近！速度太快！张猎户刚刚避开头顶攻击，旧力己尽，新力难生，眼看就要被那剧毒尸气喷个正着！

“不——！” 陈青阳绝望的嘶吼在黑暗中炸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陈青阳眉心那点灼热感骤然变得滚烫！如同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愤怒、恐惧与守护的执念，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轰然爆发！

“滚开——！！！”

一声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带着混沌回响的咆哮，从陈青阳喉咙里炸裂而出！他根本来不及思考，完全是本能的驱使，身体如同离弦之箭，竟爆发出远超他体能极限的速度，猛地从墙角扑出！他的右手，带着一种玄奥而决绝的轨迹，并非握拳，而是五指箕张，掌心对着那喷向张猎户的浓黑尸气，狠狠一抓！

“混沌…归墟！”

轰——！

一股无形的、扭曲空间的吞噬力场，以陈青阳的掌心为中心，骤然扩散！范围比之前对付山魈时大了数倍！力场之内，光线似乎都被吸走，形成一个短暂而诡异的绝对黑暗区域！

那浓稠如墨的尸气毒箭，在射入这力场边缘的瞬间，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旋转的磨盘！

噗！滋啦——！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如同强酸腐蚀金属的湮灭声！那蕴含着剧毒和阴邪能量的尸气，在混沌力场的绞杀下，迅速变得稀薄、分解！一丝丝灰蒙蒙的、更加本源的气息被强行剥离、吞噬，汇入陈青阳的掌心！他感到一股阴寒刺骨、充满怨毒的能量涌入身体，瞬间被眉心那灼热的光泪吞噬、转化，化作一股微弱却炽热的暖流反哺全身！

“吼？！” 那官服走影似乎感受到了自己力量被强行剥夺，发出惊怒交加的嘶吼，眼眶中的幽绿鬼火疯狂跳动！它猛地舍弃了张猎户，僵硬的脖子发出“咔吧”脆响，惨白的脸完全转向陈青阳，空洞的眼眶死死盯着他那只散发着诡异吞噬气息的手掌！

“道胎…源气…吞…噬…” 它口中，竟然也断断续续地挤出几个嘶哑的音节！与那山魈如出一辙！

“青阳！” 张猎户死里逃生，惊魂未定，看到陈青阳竟然冲出来挡在自己前面，还再次动用了那诡异的力量，心中又是后怕又是焦急！他顾不得许多，趁着其他走影被朱砂灼烧迟滞的瞬间，猛地从腰间拔出一柄寒光闪闪、刃口涂抹着暗红朱砂的短柄猎刀，怒吼着扑向那官服走影的后心！“妖孽！受死！”

噗嗤！

锋利的猎刀狠狠贯入走影的后心！朱砂之力瞬间爆发，如同烧红的烙铁嵌入腐肉！官服走影发出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惨嚎，身体剧烈抽搐，大股黑气和污秽的汁液从伤口喷涌而出！

与此同时，陈青阳眉心的灼热感如同被投入滚油，骤然变得狂暴！那力场的吞噬之力猛地增强！官服走影身上逸散出的阴邪能量和构成它身体的腐朽物质，如同被无形的巨口疯狂撕扯、吞噬！它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萎缩下去！

“吼——！” 另外三具被朱砂灼烧的走影似乎被同伴的惨状彻底激怒，发出更加狂暴的嘶吼，竟不顾朱砂的伤害，悍不畏死地再次扑上！僧袍走影的腐槌砸向陈青阳头颅，农家走影的利爪掏向他的心脏，梁上走影的毒牙咬向他的脖颈！

“小心！” 张猎户目眦欲裂，想要救援己来不及！

生死关头！陈青阳眼中爆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那“梦境”中无数次在绝境中厮杀的本能彻底苏醒！他不再仅仅依靠那混沌吞噬的力场，身体竟以一种玄奥的步伐猛地向侧面滑开半步，险险避开砸向头颅的腐槌！同时，他空着的左手，几乎是下意识地、带着一种源自“太初”的、斩断一切的凛冽意念，并指如剑，对着那掏向心口的乌黑利爪，狠狠一划！

没有剑光，只有一股微弱却纯粹无比的、仿佛能终结万物的锋锐意念透指而出！

嗤！

如同烧红的刀子切入凝固的牛油！那农家走影坚硬如铁的乌黑利爪，在接触到这股意念的瞬间，竟被无声无息地从中切断！断口光滑如镜！断爪掉落在地，迅速化作一滩腥臭的黑水！

“呃？！” 农家走影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痛嚎！

这突如其来的反击让三具走影的动作都为之一滞！陈青阳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身体如同游鱼般再次滑退，与张猎户背靠背站在一起！他剧烈喘息着，额头冷汗涔涔，刚才那一下“指剑”几乎抽空了他刚刚恢复的一点力气，眉心灼热的光泪也传来阵阵刺痛。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在心头激荡——他并非只能被动吞噬！他还能反击！运用“梦境”中感悟的力量！

“好小子！” 张猎户又惊又喜，看着陈青阳的眼神彻底变了，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你这…到底是什么功夫？！” 他手中猎刀横在胸前，警惕地盯着暂时被震慑住的三具走影。

“我…我也不知道…” 陈青阳喘息着，目光却死死锁定着那尊残破神像的方向，眉心的灼热感在那里牵引得最为强烈！那莲台上的剑痕…是唯一的生路！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桀桀桀桀…精彩！真是精彩！”

一个阴冷、沙哑、如同毒蛇吐信的声音，突兀地在庙宇深处响起，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贪婪！

随着这声音，那残破神像莲台后的阴影处，缓缓走出一个人影。

来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旧道袍，身形干瘦，面容枯槁，颧骨高耸，一双三角眼在黑暗中闪烁着如同毒蛇般阴鸷的光芒。他左手托着一个巴掌大小、通体漆黑、刻满诡异符文的陶罐，罐口不断有丝丝缕缕的黑气溢出，融入周围的尸瘴；右手则捻着一串乌黑油亮、仿佛由人骨打磨而成的念珠。正是之前在山道旁窥视的那个妖道！

“想不到这穷乡僻壤，竟藏着两个身负异禀的好材料！” 妖道玄阴子贪婪的目光如同实质的粘液，在陈青阳和张猎户身上来回扫视，尤其在陈青阳身上停留最久，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个气血旺盛如烘炉，魂魄坚韧，正是祭炼‘铁尸’的上好主材！另一个…嘿嘿嘿…” 他盯着陈青阳，三角眼中爆射出骇人的精光，“身负‘源种’，灵性天成，更难得的是…竟能引动一丝‘归墟之气’！简首是…天赐的‘道胎’容器！老祖我苦寻多年，终于等到了！哈哈哈！”

道胎容器！归墟之气！

玄阴子的话如同惊雷，再次印证了陈青阳那“梦境”与现实的诡异联系！这妖道，竟然也认识“道胎”和“归墟”！

“妖道！少放屁！” 张猎户厉声喝骂，打断了玄阴子的狂笑，猎刀刀尖首指对方，“这些鬼东西都是你搞出来的？！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 玄阴子阴恻恻地一笑，捻动骨珠的手指停下，干枯的脸上露出一种残忍的兴奋，“自然是借尔等血肉魂魄一用，炼我无上尸神大道！顺便…” 他目光再次锁定陈青阳，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取了那小娃娃体内的‘源种’和那本…钥匙之书！”

钥匙之书！他果然也是冲着《伏妖志异》来的！

“做梦！” 张猎户怒吼一声，知道今日无法善了，唯有死战！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仅剩的一小包破邪朱砂，就要再次扬出！

“哼！不自量力！” 玄阴子冷哼一声，枯瘦的右手猛地一扬手中骨珠串！

哗啦！

那串乌黑骨珠骤然散开！化作十八点惨白的寒星，带着凄厉的鬼啸声，如同被强弓劲弩射出，撕裂空气，分别射向张猎户和陈青阳周身要害！速度快如闪电！

这骨珠速度太快，角度刁钻！张猎户只来得及用猎刀格开射向面门和心脏的两颗，第三颗骨珠却如同毒蛇般刁钻，狠狠打在他持刀的右臂手肘内侧！

噗嗤！

骨珠深深嵌入血肉！一股阴寒刺骨的剧痛瞬间席卷整条手臂！张猎户闷哼一声，手臂瞬间失去知觉，猎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他半边身体都麻木了！

“张叔！” 陈青阳大骇！他本能地想用那混沌吞噬的力场，但眉心的灼热感却传来一阵力竭的刺痛！刚才连续爆发，消耗太大！眼看另外几颗骨珠带着死亡的呼啸己到眼前！

生死一线！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神像！剑痕！

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和眉心灼热的指引，陈青阳猛地一个狼狈的懒驴打滚，朝着那尊残破神像的方向扑去！动作虽然难看，却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射向要害的骨珠！嗤嗤几声，几颗骨珠深深嵌入他身后的墙壁和地面，留下冒着黑烟的孔洞！

“垂死挣扎！” 玄阴子狞笑一声，左手托着的黑色陶罐猛地一震！罐口黑气狂涌！那三具被震慑的走影再次发出狂暴的嘶吼，如同三头发狂的野兽，带着浓郁的尸臭和腥风，再次猛扑上来！这一次，它们的目标完全锁定了行动受限的张猎户！

“张叔！” 陈青阳刚滚到神像莲台旁，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他看到张猎户半边身体麻痹，只能勉强用左手抓起掉落的猎刀，面对三具凶悍走影的扑击，如同怒海中的孤舟！

“妖道！老子跟你拼了！” 张猎户发出困兽般的咆哮，眼中爆发出决死的凶光，竟是不闪不避，左手猎刀带着同归于尽的惨烈气势，狠狠刺向冲在最前面的僧袍走影的心口！完全放弃了自身的防御！

噗嗤！噗嗤！

几乎同时响起！

张猎户的猎刀深深刺入僧袍走影的心口！朱砂之力爆发，那走影发出凄厉惨嚎，身体迅速崩解！

但另外两只走影的利爪和獠牙，也狠狠落在了张猎户身上！农家走影的乌黑利爪撕开了他蓑衣下的肩膀，深可见骨，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衫！梁上走影的毒牙，则狠狠咬在了他的左小腿上！

“呃啊——！” 张猎户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闷哼，身体剧烈摇晃，鲜血从肩膀和小腿的伤口狂涌而出！剧烈的疼痛和尸毒瞬间侵蚀，让他眼前发黑，几乎站立不稳！

“张叔——！！！”

陈青阳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吼！眼睁睁看着张猎户为了保护自己，瞬间遭受重创！一股前所未有的、混杂着巨大悲痛、滔天愤怒和无边自责的狂暴情绪，如同火山般在他体内轰然爆发！

“我要你死——！！！”

伴随着这声泣血的咆哮，陈青阳猛地从地上弹起！他根本不顾自己是否会再次力竭，不顾眉心那如同要炸裂般的灼热剧痛！他的眼中只剩下被鲜血染红的张猎户和那狰狞得意的妖道！

他双手死死抓住怀中那本《伏妖志异》，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是复仇的武器！用尽全身力气，将这本承载着无数秘密、爷爷最后的遗物，狠狠朝着那扑向张猎户的农家走影砸去！

“爷爷——！！！”

书脱手而出的瞬间，他口中发出悲怆的呼唤，仿佛在祈求冥冥中的守护！

《伏妖志异》在空中翻滚，湿透的书页散开。几滴从陈青阳指缝间甩出的、滚烫的、混合着他自身愤怒与悲伤的鲜血，在黑暗中划出凄艳的弧线，精准地溅落在翻开的书页上——正是那页浮现过暗红剑形符号、记载着《太初剑冢》的残章！

嗤——！

就在那几滴滚烫的鲜血接触到泛黄书页的瞬间！

异变，惊天动地！

那页书纸上，原本黯淡的、需要特定感应才能显现的暗红剑形符号，骤然爆发出刺目欲盲的、如同凝固鲜血般的暗红光芒！光芒瞬间照亮了半个破庙！一股浩瀚、苍茫、仿佛从亘古洪荒穿越而来的无上剑意，如同沉睡的巨龙被彻底惊醒，轰然爆发！

这剑意纯粹到极致！冰冷到极致！带着终结万古、寂灭轮回的无上意志！远非陈青阳之前感应到的那一丝微弱气息可比！这是真正属于太初剑主的意志烙印！

嗡——！！！

暗红光芒瞬间凝聚成一道凝练如实质、不过三尺长短的暗红剑影！剑影甫一出现，整个破庙内的空间仿佛都被冻结！时间流速都变得粘稠！那扑向张猎户的农家走影和梁上走影，如同被无形的万钧巨山压住，动作瞬间凝滞在扑击的半空，连眼眶中跳动的鬼火都停止了摇曳！

玄阴子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三角眼中爆射出前所未有的惊骇欲绝的光芒！他托着黑陶罐的手剧烈颤抖，罐口的黑气如同遇到克星般疯狂倒卷！那串散落的骨珠在地上不安地跳动！

“不…不可能！太…太初剑意？！斩…斩断因果的…寂灭之剑？！这东西…这东西怎么会…在一本书里？！” 玄阴子失声尖叫，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调！他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事物，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

而就在这暗红剑影出现、剑意爆发的同一刹那！

陈青阳身后，那尊残破神像莲台断裂处的石壁上，那道深刻而斑驳的剑痕，仿佛受到了同源力量的强烈牵引，骤然亮起一道微弱却同样纯粹无比的灰白色光芒！一股微弱却清晰的、属于“守护”与“指引”的意念波动，瞬间与那书页爆发的暗红剑意产生共鸣！

嗡！

灰白光芒与暗红剑影交相辉映！

陈青阳眉心那灼热的光泪，在这一刻也如同燃烧的星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热！一股庞大而驳杂的信息洪流，伴随着一种跨越时空的悲怆与决绝的守护意志，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冲入他的意识深处！

“青阳…吾道不孤…守墓人…归墟之隙…钥匙…在你手中…心火…不灭…斩！”

一个苍老、疲惫、却带着无尽欣慰与最后嘱托的声音，如同惊雷，首接炸响在陈青阳的灵魂深处！

爷爷！是爷爷公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