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引念破茧

老槐树的新芽在金红乌云下蜷缩着，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压力所笼罩。陆渊站在树下，凝视着掌心木牌上的“劫”字裂缝，耳边传来九州各地的光丝传来的细碎低语。

这些低语来自于凡人的内心，他们对“新念压旧怕”的现象感到困惑和不安。有人害怕忘记故乡的方言，那是他们与家乡的情感纽带；有人害怕在拥抱新欢时辜负旧爱，因为过去的感情仍然在心中纠缠。

这些交织的“怕”就像一根根细弱的丝线，在人们的念之茧中越缠越紧，最终竟让老槐树的年轮泛起了千年未有的裂痕。这裂痕不仅是老槐树的伤痛，更是凡人内心矛盾的写照。

“道长，我的糖画卖不出去了！”突然，一阵焦急的呼喊打断了陆渊的思绪。他转头望去，只见一个卖货郎抱着画勺匆匆跑来，担子上的糖画在光丝中渐渐融化。

“大家都说新念的糖画太甜，甜得盖过了旧时光的味道。”卖货郎满脸愁容地说道，他眉心的光印忽明忽暗，显然对“新旧之念”的变化感到无措。

陆渊伸手接住融化的糖汁，双生本源的“影之暖”顺着指尖渗入——糖汁里藏着凡人对“失去旧念”的恐惧，却也混着对“新念生长”的期待。老槐树的根系突然传来震动，他看见树根深处缠着无数透明的茧，每个茧里都裹着一枚光丝凝成的“念之种”，却被紫黑的“怕之丝”缠得密不透风。

“念之茧不是灾难，是新念破壳前的阵痛。”苏璃摸着眉心光印，那里的纹路正随着茧的颤动变幻成“旧”与“新”的交织，“柳如烟的残魂说过，巫界的‘念之灵’诞生时，也会经历‘忆之茧’的考验。”

灰衣少年举着护腕图腾，图腾光芒映出初代祖师的残像：“‘念之茧’裹着的，是凡人对‘不忘’的执念——怕新念来了，旧怕就成了无家的魂。”他指向念初消失的山坳，那里的茧己聚成巨大的“念之巢”，巢顶的斗笠影子忽长忽短，正是念初带着恐惧的徘徊。

陆渊踏光丝而入，看见念初缩在茧中央，手中的“新”字木牌被“怕之丝”缠成一团：“他们说我的念太新了，像没根的草……可旧念的根，到底在哪里呀？”孩童的声音带着哽咽，茧壁上浮现出凡人的记忆碎片：母亲缝补的旧衣、父亲留下的断笛、友人远去的背影。

“旧念的根，从来不在‘不忘’，而在‘曾记得’。”陆渊蹲下身，双生本源化作“忆之暖”，轻轻拨开怕之丝，“你看这茧里的光——卖货郎记得亡妻教的小调，农妇记得丈夫在田垄的脚印，这些‘记得’，就是旧念的根，新念的土。”

茧壁突然透亮，念初眼中映出老槐树的年轮——每一道纹路里，既有去年的风雪，也有今年的新芽。他伸手触碰年轮，木牌上的“新”字竟与年轮里的“旧”字共鸣，怕之丝开始轻轻颤抖。

“原来旧念不是要被取代的过去，是托住新念的大地。”念初的斗笠无风自动，光丝在他指尖凝成“承”字，“那我们该怎么让大家知道，新念和旧怕可以一起长？”

陆渊静静地凝视着茧外的凡人，他们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着，不约而同地聚集在那棵古老的槐树下。有的人紧紧抱着自己的旧物，仿佛那是他们生命中的一部分；有的人则小心翼翼地捧着新摘的花朵，那鲜艳的颜色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

就在这时，陆渊的脑海中突然闪过初代祖师留下的一句话：“当念之茧成，莫破茧，而引茧——让茧里的光，照见茧外的念。”这句话如同晨钟暮鼓一般，在他的心头回响。

他凝视着茧壁，那上面缠绕着密密麻麻的光丝，这些光丝与他体内的双生本源产生了奇妙的共鸣。随着共鸣的加强，光丝开始在茧壁上交织、舞动，仿佛在编织一幅神秘的画卷。

渐渐地，一幅令人惊叹的光画呈现在陆渊眼前。画面中，卖货郎在悠扬的旧调中融入了欢快的新曲，那独特的旋律让人耳目一新；农妇在古老的犁旁种下了鲜艳的新花，新旧交织，形成了一道别样的风景；孩童则在破旧的课本空白处，用稚嫩的笔触描绘出与父亲重逢的美好梦境。

这一幅幅画面，无不展现着凡人对于“新旧并存”的渴望。然而，这种渴望却被恐惧所掩盖，就像那层厚厚的茧壁，将“念之核”紧紧包裹起来。

随着光画的完成，念之茧的怕之丝也开始渐渐变得透明，仿佛被那股渴望的力量所穿透。最终，怕之丝完全消失，露出了里面闪烁着光芒的“念之核”。

陆渊凝视着那颗“念之核”，他感受到了凡人内心深处对于“新旧并存”的强烈渴望。这种渴望，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虽然被恐惧的乌云遮蔽，但依然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当第一缕“承之暖”渗入茧核，念之茧轰然裂开，无数光丝裹着旧怕与新念飞向人间——卖货郎的糖画多了旧调的纹路，农妇的花田长出了纪念的碑，孩童的课本里夹着旧字与新画的合影。念初举着透亮的木牌，斗笠下的笑容映着老槐树的新芽：“原来破茧不是打碎它，是让它知道，怕的背面，是念在等它。”

然而，当众人以为劫数己了，老槐树的年轮裂缝里突然渗出极细的紫黑——那是念之茧残留的“恐新之怕”，竟在虚空中凝成初代祖师的虚影，却穿着巫界大巫的长袍，眉心嵌着与念初 identical 的“念之核”：“陆渊，你化解了凡人的‘念之茧’，可还记得——天地间最早的‘念之茧’，是初代祖师自己种下的？”

虚影缓缓抬起手，只见老槐树的根系深处突然翻涌起一股血色光纹，这股光纹犹如被惊扰的沉睡巨兽，猛然间咆哮着喷涌而出。令人震惊的是，这竟然是初代祖师当年为封印煞灵而埋下的“念之劫印”！

就在这时，陆渊的双生本源突然像是受到了某种强大力量的牵引，不受控制地剧烈震颤起来。他惊愕地发现，自己识海深处的虚之种与那道劫印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仿佛两者之间存在着某种神秘的联系。

紧接着，那道劫印所释放出的光丝如同一群灵动的小蛇，迅速地在陆渊的眉心光印上交织缠绕，竟然刻下了一道新的纹路。这道纹路看上去像是一个残缺不全的“引”字，而那缺失的一角，恰好正对着念初手中的木牌。

“念之引的使命，从来就不仅仅是引导新的念头，更重要的是要引出那些古老的劫难。”虚影的声音在陆渊耳边回荡，仿佛来自远古的呢喃，“如今，是时候让你去探寻初代祖师藏在巫界的‘念之茧’了——那里包裹着的，是他对于‘天下无阵’的终极恐惧。”

话音未落，虚影便如烟雾一般缓缓消散，只留下那枚刻着“劫引”的巫界符文。这道符文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在虚空中微微颤动着，最终化作一道璀璨的光丝，融入了陆渊的双生本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