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吃肉和尚

苏毅站在青云山脚下，仰望着蜿蜒向上的石阶。初秋的山林层林尽染，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桂花香。他深吸一口气，将手机调成飞行模式——岳武说得对，他现在需要放松一下，要暂时远离那些灵异案件，哪怕只是几天。

温泉度假村坐落在半山腰，古色古香的建筑与山林融为一体。办理入住后，苏毅决定先去附近的千年古刹"净业寺"转转。寺庙游人不多，香火却旺，空气中弥漫着檀香的味道。正当苏毅在欣赏大殿内的壁画时，一阵不和谐的声响引起了他的注意——从斋堂方向传来大口咀嚼的声音，间或还有满足的叹息。出于好奇，他循声走去。

斋堂内，一个身材魁梧的和尚正独自坐在角落，面前摆着几盘荤菜，最显眼的是一整只油光发亮的烧鸡。和尚约莫西十出头，浓眉大眼，头顶的戒疤清晰可见，灰色僧衣下露出肌肉结实的手臂。他吃肉的方式堪称豪迈，一手扯下鸡腿，三两口就啃得只剩骨头。

苏毅愣住了。他见过不少和尚，但如此公然在寺庙斋堂吃肉的还是头一回。更奇怪的是，其他僧人和香客对此视若无睹，仿佛那个角落根本不存在这个人。和尚突然抬头，目光如电般射来。苏毅心头一震——那双眼睛清澈得不似凡人，瞳孔深处似有金光流转。

"小施主盯着和尚看，是也想吃一口？"和尚的声音洪亮如钟，震得苏毅耳膜嗡嗡作响。"不...只是好奇。"苏毅谨慎地回答，"佛门清净地，大师这样不怕犯戒吗？"

和尚哈哈大笑，笑声震得屋顶的灰尘簌簌落下："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和尚我修的就是这个法门。"他抹了抹油光光的嘴，突然压低声音，"倒是小施主身上阴气缠身，最近没少跟那些东西打交道吧？"

苏毅的肌肉瞬间绷紧。这个古怪的和尚竟然一眼看穿了他的底细。"贫僧了尘。"和尚站起身，身高接近一米九，投下的阴影将苏毅完全笼罩，"相逢即是有缘，小施主怎么称呼？"

“苏毅。”他面无表情地吐出这两个字，声音低沉而简短，仿佛不愿多费口舌。然而，就在他说话的同时，他的手却像有自己的意识一样，悄悄地伸进了口袋里。

他的动作很轻微，几乎难以察觉，但了尘的眼睛却像鹰一样锐利，立刻捕捉到了这个细节。他的目光如同两道闪电，首首地落在苏毅的口袋上，仿佛能够穿透那薄薄的布料，看到里面隐藏的东西。

苏毅心中一紧，他能感觉到了尘的目光如芒在背，但他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不让对方看出自己的紧张。就在这时，了尘突然微微一笑，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那笑容中似乎带着一丝了然。

“有趣的小玩意儿。”了尘轻声说道，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在这静谧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苏施主若有兴趣，今晚子时后山见，贫僧让你看看更有趣的东西。”

说完，他大步走出斋堂，宽大的僧袖随风摆动，竟隐隐有风雷之声。苏毅注意到，了尘走过的地面，落叶自动向两侧分开，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推开。

回到度假村房间，苏毅立刻打开笔记本电脑，连接调查局的数据库查询"了尘"的资料。搜索结果令他惊讶——了尘，俗名雷震，曾是国家特种部队成员，二十年前在一次边境任务中全队遇难，唯独他失踪。三年后突然出现在五台山，以"酒肉和尚"的形象游走各地寺庙，专处理一些"棘手问题"。档案最后标注：能力评级A，危险度中等，合作意向不明。

"有意思。"苏毅关上电脑，决定今晚赴约。他打开行李箱，取出几件法器：桃木剑、青铜铃铛、八封镜、还有最新研发的"灵缚网"——一种用特殊金属丝编织的网，能够暂时禁锢灵体。而这"灵缚网"正是苏毅休假前一天，岳武交给苏毅的。

子夜时分，苏毅悄悄来到后山。月光被茂密的树冠遮挡，只有零星的光斑洒在泥土上。远处传来木鱼声，节奏古怪，时而急促如暴雨，时而缓慢如滴水。

循声走去，苏毅在一片空地上看到了尘。和尚盘坐在一块巨石上，面前燃着一堆篝火，火堆周围摆着七盏油灯，排列成北斗七星形状。更令人吃惊的是，火堆上架着一只烤全羊，油脂滴入火中发出滋滋声响。

了尘闭目诵经，声音低沉有力。随着经文，烤羊周围渐渐浮现出淡淡的蓝色光点，像无数萤火虫般在空中飞舞。苏毅罗盘上的指针转动——那些光点都是动的魂魄！

"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了尘突然开口，眼睛却未睁开。苏毅从树后走出："这就是你说的'有趣的东西'？超度一只羊？"

了尘睁开眼，火光映照下，他的瞳孔呈现出奇异的金色："不只是羊。是所有被宰杀生灵的怨气。"他撕下一块羊肉放入口中，"贫僧以身为器，化解它们的怨恨。这可比念经超度实在多了。"

苏毅眉头紧皱，面露狐疑之色，似乎对了尘的解释并不买账，他冷哼一声说道：“听起来更像是一个牵强的借口罢了。”

然而，了尘却并未因此而动怒，他嘴角反而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苏施主，你身上携带如此众多专门对付鬼魂的武器，想必在过往的经历中，定然见过不少怨灵吧。那么，你可曾思考过这样一个问题：为何动物在死后，很少会变成厉鬼呢？”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犹如一道闪电划破夜空，让苏毅瞬间愣住。他不禁开始回忆起自己的调查经历，的确如了尘所言，他几乎从未遇到过动物鬼魂作祟的情况。

正当苏毅陷入沉思之际，了尘不紧不慢地继续解释道：“这其中的缘由其实很简单，因为它们都被吃掉了。”说罢，了尘还轻轻拍了拍自己那沾满油渍的双手，仿佛在强调这个答案的真实性。

“字面意义上的被吃掉。”了尘补充道，“动物的怨气会随着它们的肉体一同被吞噬，而我们这些修行之人，则可以通过佛法来化解这些怨气，这才是真正的大慈悲啊。”

就在这时，一阵异样的响动突然传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苏毅惊愕地发现，他手中的罗盘上，指针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一般，开始疯狂地旋转起来。

与此同时，了尘的脸色也骤然一变，他如触电般猛地站起身来，双眼如鹰隼般锐利，迅速扫视着西周，口中喃喃道：“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