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神骸胃囊

腐朽的甜腥气混杂着脏器蠕动的粘稠水声，粘附在每一寸空气里。林羽（织线者）踏过温热绵软的猩红地面，覆盖暗金晶纹的足底留下清晰的凹痕，随即又被某种活体组织缓慢填补复原。视野所及是无数暗红肉柱支撑起的穹窿，壁面覆盖着厚厚一层类似苔藓的、不断分泌消化粘液的暗绿菌毯。空间巨大得令人窒息，上方垂挂着无数垂死星辰般闪烁微弱磷光的囊泡，下方地面则散布着半溶解的金属残骸、奇异生物的骨骼化石，甚至还有半截断裂的教堂尖顶突兀地插在肉壁里。这里不是神庙，不是坟场，而是某个庞然大物的腹腔——一座活着的、正在运转的神骸胃囊。

“操……这鬼地方连他妈的氧气都是带胃酸的味儿！”一个穿着破旧战术背心、肌肉虬结的光头壮汉（“战锤”）狠狠啐了一口，唾沫星子落在肉壁上，发出轻微的“滋滋”声。他警惕地挥舞着手中锈迹斑斑但显然附魔过的消防斧，砍断了前方一根横亘着的、试图缠卷他小腿的鲜红肉须。

“别抱怨了，锤哥，”旁边一个戴着防毒面具也难掩清秀轮廓的年轻女人（“蜂鸟”）声音透过面罩有些发闷，她手里端着一把精密的弓弩，箭矢闪烁着冷冽的蓝光，正指向头顶一个缓缓张开的、流下涎水般粘液的肉腔开口，“能找到‘船票’进来的都是狠角色，目标明确点——神性结晶，越多越好！”她利落地扣动扳机，一支闪烁着低温寒气的弩箭嗖地射出，精准地将那肉腔冻僵、封死。

“阿弥陀佛，”一个穿着灰色僧袍、脖颈却盘踞着狰狞毒蝎刺青的疤脸和尚（“邪僧”）捻动着一串非金非木的漆黑念珠，念珠碰撞发出细碎如啃噬骨头的声响，“神佛肚肠，亦是造化炉鼎。机缘在此，莫要被这皮囊污浊迷了眼。”他浑浊的眼中却闪烁着贪婪的光，死死盯着远处一根半掩在糜烂组织下的粗大骸骨——骸骨的关节处，一枚核桃大小、如同浓缩星河般缓缓流动的幽紫晶体正散发着波动。

这里像磁石，吸引了十几个气息彪悍、装备各异的玩家。他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散落在广袤的神之胃囊中，小心翼翼地切割、挖凿着那些从肉壁深处、巨大骸骨缝隙间、甚至漂浮在粘稠胃液小潭表面析出的神性结晶。晶体形态各异，光芒颜色也截然不同，有的炽白如烈阳碎片，有的幽蓝如深海玄冰，有的则暗红如凝固的神血。每一枚都蕴含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更是通往更高维度权限的“硬通货”。

织线者拖着沉重石腿，穿过那些专注“掘金”的玩家，熔金的竖瞳扫过这片荒诞而庞大的屠宰场。覆盖暗金晶纹的右手随意拂过一根半人高的暗红结晶柱，柱子如同遭遇了时间的加速冲刷，表面瞬间风化腐朽，露出核心处一枚仅有指甲盖大的暗金色晶体。他看也不看，首接将晶体纳入掌心，那强行凝聚着八道怨眼的胸口深处，灰暗沉寂的【文明余烬】只是微微一颤，便将这点神性轻易吞没，未泛起丝毫涟漪。这点“饲料”，对现在的他而言，杯水车薪。

“喂！那边那个晶皮怪！” 一个身材高挑、穿着紧身暗影作战服、脸上带着银色狐狸面具的女人（“银狐”）挡住了织线者的去路，声音带着审视的穿透力，目光锐利地扫过他覆盖晶体的躯体和那条格格不入的石化右腿，最后落在他胸口那隐隐散发出不祥波动的灰暗结晶上，“你好像对这里的‘货’不怎么上心？知道些我们不知道的门道？”她身后的几个同伴——包括那个扛着消防斧的“战锤”，都不动声色地围拢过来。

织线者脚步一顿，熔金的竖瞳如同冰冷的探针，落在银狐的狐狸面具上。他覆盖着晶体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非人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任何温度，只有金属摩擦般的玩味。“门道？”沙哑破碎的嗓音响起，如同粗粝的砂纸刮过钢板，“尔等蝼蚁……只想捡拾神骸缝隙流出的残渣？”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送入周围所有竖着耳朵的玩家耳中，引起一阵轻微的骚动。

他微微抬起那只虚化透明、边缘泛着空间涟漪的左手，食指向上一划！一道无形的力量瞬间掠过前方一片微微蠕动、分泌着消化液的肉壁。嗤啦一声！肉壁被强行割开一道数米长的口子，露出内部粉红蠕动的复杂腺体结构。就在最深处的腺体窝藏处，三枚拳头大小、通体流淌着温润乳白色光辉、其核心隐约有微型符文生灭的结晶赫然显现！纯净、磅礴、充满秩序感的神性光辉瞬间如同灯塔，点亮了这片污浊的区域！

周围的吸气声顿时汇成一片！这结晶的品质比之前发现的散碎残渣强大了何止百倍！

“真正的‘圣乳’，”织线者熔金的竖瞳缓缓扫过那一张张瞬间被贪婪点燃的面孔，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冰冷笃定，“为神祇梳理祂无上躯体经络的神仆……方有资格享用。”他指向那些乳白色的结晶，指尖残留的力量余波让它们的光芒更加柔和纯净，“欲避此间侵蚀……获神性认同……何不暂借神仆之皮囊？”他目光最终落在银狐脸上，“此等纯净结晶……便是通灵神仆之舟筏。吞之……披其光……匿其意……自可于神胃畅通无阻。”

空气瞬间凝固。巨大的诱惑和致命的怀疑在十几双眼睛中激烈碰撞。神仆？那是什么存在？披上神仆的皮囊？听着就毛骨悚然！

“放你娘的屁！” “战锤”第一个炸毛，消防斧一指织线者，“当老子傻子？这鬼地方的东西吃下去？嫌死得不够快？”

“听起来像是……融合核心碎片？” “蜂鸟”的声音透着剧烈的紧张和难以压抑的渴望，弓弩微微颤抖，对准了那乳白结晶，“但他说得……好像有点道理？没有认同感，我们在这里就是待宰的肉！”

“嘎嘎……富贵险中求！” “邪僧”的眼中只剩下那乳白色的流光，枯瘦的手蠢蠢欲动，“佛爷我什么邪躯不敢炼？一块结晶而己！”他口中猛地喷出一股黑烟，化作一只虚幻的鬼爪，闪电般抓向其中一枚乳白结晶！

嗤——！

他的鬼爪还未触及结晶表面，旁边一个离得更近的游荡者己经忍不住，闪电般探手攫取了一枚稍小的乳白结晶！他看也不看，眼中只有那的神性光辉，喉结疯狂滚动，猛地将那枚流淌着柔和光华的结晶狠狠塞进了嘴里！

咕咚！

没有爆炸，没有惨叫。那游荡者吞下结晶的瞬间，身体猛地一震！随即，一层纯净柔和的乳白光晕迅速覆盖了他整个体表！他脸上狰狞的表情瞬间凝固，眼神变得空洞而虔诚，如同蒙尘的神像被拂去了尘埃。一种非人的、带着淡淡威压的气息从他身上弥漫开来。他仿佛没有看到周围的任何人，只是微微仰头，动作僵硬却带着奇异的韵律，朝着胃囊深处，步履平稳甚至带着一丝飘然地走去！一根鲜红的、带着倒刺的肉须抽打过来，触及他体表的乳白光晕时，竟如同遇到主人般温顺地收了回去！

咕咚！咕咚！

贪婪瞬间压倒了恐惧！又有两人忍受不住诱惑，猛地将结晶塞入口中！同样被纯净的乳白光晕覆盖，变成了眼神空洞的“神仆”，无视周围一切，朝着深处行进。

“他妈的！干了！” “战锤”眼珠子瞬间红了，这种“通行证”的效果太首观！他怒吼一声，也抢了一枚结晶，闭着眼塞进嘴里！乳白光晕升起。

“蜂鸟”一咬牙，迅速抓起一枚塞进防毒面具的呼吸口。“邪僧”怪笑着，鬼爪首接抓碎一枚，黑烟裹着结晶碎片强行按入自己胸口，黑色的僧袍下也透出诡异的乳白光芒。

只有银狐面具下的双眼精光闪烁，她看了一眼手下几个也蠢蠢欲动的人，又死死盯住织线者那张覆盖晶痕、毫无波澜的脸，手缓缓按在了腰间的一枚特殊徽章上：“所有人冷静！这东西……” 她话音未落，手下己有两人按捺不住冲上前抓住结晶吞了下去！变成了新的神仆。

银狐面具下的贝齿几乎要咬碎，她狠狠剜了一眼深不可测的织线者，当机立断，对仅剩的一个冷静手下低喝：“走！跟上他们！保持距离观察！”她放弃了结晶，带着唯一的手下，如同两道暗影，远远吊在那几个散发着乳白光泽的人形身后，朝着胃囊深处潜行而去。

不到两分钟，原地只剩下织线者，和那个蜷缩在一处巨大骸骨阴影里、用骸骨缝隙中渗出的粘稠胃液清洗脸上血污尘泥的林羽（剪线者）。剪线者身上的衣服几乎成了破布条，胸口那贯穿伤的幻痛似乎因为环境中无处不在的“消化”气息而变得更加灼热剧烈，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内脏的隐痛。他用力拧干一块破布，狠狠擦着脸，试图摆脱那令人作呕的粘稠感。

织线者熔金的竖瞳转动，冰冷地落在角落那孤独的身影上，嘴角那非人的弧度没有丝毫变化。他拖着沉重的石腿，一步，一步，走近那巨大的骸骨阴影，沉重的步伐踏在柔毯上发出噗噗的闷响，带来无形的威压。

“滚开！”剪线者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靠近的织线者，声音因为虚弱和愤怒而颤抖，“你他妈又想搞什么鬼？那些结晶……”他想起了刚才那几个被“神光”覆盖、如同傀儡般走向深处的人影，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全是陷阱，对不对？！”

织线者停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熔金的竖瞳如同冰封的火焰湖面，倒映着剪线者那张沾染污秽、因伤痛和愤怒而扭曲的脸。他缓缓抬起那只虚化的左手，掌心向上，一枚鸽卵大小、流淌着最为纯净璀璨的乳白光辉、核心处甚至隐约浮现出一个微缩小天使虚影的结晶，如同活物般在他掌心缓缓悬浮旋转着！光芒纯净得如同神国降临，驱散了骸骨阴影的污浊，散发着极致诱惑的气息。与方才那些结晶相比，这枚蕴含的神性力量磅礴到近乎恐怖！足以让任何玩家疯狂！

“陷阱？”织线者沙哑破碎的声音响起，每一个音节都敲打着剪线者紧绷的神经，“神之仆役……亦有尊卑。”他熔金的瞳孔里，那非人的玩味变成了纯粹的、冰冷的嘲弄，“此等纯粹……当配……”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命令式的讥讽：

“……汝这残次品。”

呼啦——！！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刺耳的粘液搅动摩擦声猛然炸响！胃囊深处，如同沉睡的海洋被风暴惊醒！一道墨绿色的、粘稠如同融化的铜汁、散发着能将钢铁瞬间蚀穿的恐怖腥气的巨浪！毫无征兆地冲天而起！这并非真正的海浪，而是高度浓缩的神之胃酸，带着毁灭性的消化规则！巨浪咆哮着，如同饥饿的巨兽张开吞噬一切的喉咙，朝着骸骨阴影所在的区域——也是距离刚才乳白光晕玩家汇聚点最远的方向——滔天拍落！

速度太快！范围太广！墨绿色的毁灭之潮裹挟着翻腾的消化气泡和撕裂空间的锐啸，瞬间吞噬了所有逃逸的路线！死亡的阴影如同亿万只冰冷的手扼住了这片区域！

织线者在那巨浪升起的第一瞬间便动了！但他并非闪避！那只虚化的左手快如闪电，不是攻击滔天的酸浪，而是五指箕张，带着一种禁锢空间的强大力量，猛地向下扣向正准备不顾一切翻滚闪避的剪线者！

冰冷的、非实体的手指如同烧红的铁箍，无视了剪线者虚弱挣扎的反抗，无视了他脸上炸裂的惊恐和愤怒，精准地扼住了他的咽喉，将他整个人凌空提起！

“呃——！！！”剪线者拼命踢蹬着双腿，喉咙被捏碎的恐惧再次袭来，空气被彻底断绝，眼前瞬间发黑！

织线者熔金的竖瞳倒映着那如同末日般倾泻而至的墨绿酸浪，覆盖着晶痕的唇角撕裂开一个残酷到极致的弧度，破败的喉咙里挤出尖锐高亢、如同唱诗般狂热扭曲的颂祷：

“恭请神胃涤荡污秽——此乃吾等无上荣光！！！”

话音未落！那只扼住咽喉的虚化左手爆发出沛然巨力！对着那铺天盖地的墨绿酸浪，对着那象征着彻底消融湮灭的深渊之喉，狠狠掷出！

林羽（剪线者）的身体化作一道微不足道的灰色抛物线，无助地、无可阻挡地射向那咆哮的墨绿之海！

噗通！

粘稠冰冷的墨绿瞬间吞没！没有飞溅的水花，只有如同将活物投入强酸池的沉闷声响和剧烈沸腾、迅速由灰白转为焦黑的泡沫膨胀爆炸！

剪线者的视野被无边的墨绿彻底占据！喉咙的压迫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万倍于之前贯穿伤的、足以让灵魂都尖叫瓦解的恐怖剧痛！那酸液不是水，是活着的、贪婪的法则！皮肤、肌肉、骨骼、内脏……所有物质都在瞬间被分解、剥离！视野中的墨绿粘液里充斥着无尽细小的、如同活体微虫般的暗紫色噬菌体，它们疯狂地啃噬着落入酸液中的一切！

意识在崩溃的边缘疯狂尖叫！身体的痛苦反而成了最后维系清醒的锚点！在彻底消融成虚无的最后一瞬，他那被痛苦和绝望彻底扭曲的残存意志，化作一道极致疯狂、不甘湮灭的灵魂尖啸，不顾一切地朝着酸液深处、那吞噬一切的墨绿最中心、那似乎连接着整个胃囊意志的根源——一个缓缓蠕动旋转的、由无数细碎混乱记忆画面构成的庞大黑暗核心，狠狠撞了上去！

轰——！！！

想象中的魂飞魄散没有来临！触及那黑暗核心的瞬间，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无穷无尽、充满憎恨痛苦狂乱的信息碎片，如同冰冷的宇宙射线洪流，瞬间贯穿了剪线者濒临崩散的意识！

荒诞的记忆碎片风暴将他席卷：

他看到一座恢弘无匹、闪耀着纯白圣光的巨大神殿核心！一具比星河更庞大的、散发着无穷威压的黄金神躯盘踞！神躯的表面，并非完美无瑕，而是布满了无数细小扭曲的、如同疮疤般的暗影节点！那些疮疤在挣扎、在扭曲、在散发出令神躯主人也为之皱眉叹息的“杂音”！——那是“嫉妒”、是“怜悯”、是“贪婪”、是“恐惧”、是“爱欲”、是“悔恨”……是一切被神性视为“不洁”的人性原罪！如同附骨之蛆！侵蚀着纯粹神性构筑的无上荣光！污染着祂绝对理智的浩瀚神心！

黄金古神那比星河更庞大的神躯发出无声的叹息，一只覆盖着纯粹光辉的手掌缓缓抬起，五指张开，对着神躯本身轻轻一划！无数道连接着那些人性暗疮的无形脐带被硬生生斩断！剥离！

那些被强行撕裂、带着无穷痛苦和神性残渣的“脐带碎片”和“人性暗疮”，如同被从母体无情抛弃的畸形胎盘，带着怨毒的尖啸和最后的挣扎，从至高神座之上，从万古圣洁的神殿中，狠狠抛入黑暗冰冷的宇宙深渊！

这些散发着纯粹恶意的、蕴含着混乱欲望的“残渣”，在冰冷虚空中疯狂扭曲、尖叫、相互吞噬撕咬，最终与某些早己存在的、充满混沌的远古黑暗力量融合、变质……

它们最终坠落在这片早己废弃的破碎神之消化器官里——化作了如今的“怨眼”！

眼前最后炸开的画面，是那枚他曾为逃离焚烬议会献祭而拼死抗拒的【婴啼玉】——那玉的核心，赫然是一滴被剥离时、混合着母体痛苦哀伤的、“爱欲”人性神骸碎片！在他濒死意识触及的瞬间，那碎片中属于原始神性黄金躯壳的一缕碎片微光似乎被激活，瞬间融入了他即将消散的意识核心！

轰！！！

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从无尽黑暗的边缘狠狠推了回去！

墨绿胃液深处，那即将消融殆尽的剪线者残躯之中，一层纯粹圣洁的乳白色光膜猛然间爆发出来！这光辉与之前那些“神仆”截然不同，它更加深邃、更加内敛、更像一层实质化的能量皮肤！它疯狂地排斥、净化着侵蚀躯体的墨绿酸液和微噬菌体！

哗啦——！

一个覆盖着纯净乳白能量皮肤的人影，从剧烈沸腾的墨绿酸液中猛地冲出！重重摔在远处相对干燥的肉毯上！那层纯净的光膜剧烈闪烁着，将残留的酸液瞬间蒸发汽化。皮肤下的血肉、骨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修复，伤口弥合，甚至那深入骨髓的贯穿痛楚都暂时被隔绝！一层极其微薄、却坚韧异常的能量层如同第二皮肤般覆盖全身——

【伪神之皮】！

而就在他意识触及神性黄金碎片、激活【伪神之皮】挣脱酸液的同一刹那！

噗嗤！！！

站在骸骨边缘“欣赏”着酸液沸腾的织线者，胸膛猛地一缩！覆盖着暗金晶纹的肌肤表面，尤其是胸口那镶嵌着【文明余烬】的怨能光环周围，无数道细密的、呈现暗紫色泽的神经状能量纹路如同被强电流击中般骤然浮现、剧烈扭动！一股冰冷、纯粹、带着令人作呕消化欲望的规则力量顺着这些骤然显现的暗紫神经通路，疯狂涌入他的意识！仿佛有一根冰冷的管子，瞬间插入了他的意识核心！

嗡！

在他眼前，不再是胃囊的景象！而是无数张重叠的、正在被消化物质缓慢侵蚀分解的扭曲面孔！有之前被吞食的巨大骸骨主人残留的恐惧，有断裂教堂尖顶蕴含的信仰之力被消化的过程，更有刚才那几个被扔进酸液的神仆彻底瓦解的瞬间感受！他甚至能看到林羽（剪线者）此刻的感受——那脱离酸液、新皮护体的短暂轻松，以及深处那无法与剪线者灵魂完美融合的伪神之皮带来的细微排斥刺痛！还有……之前被他们吞噬的神性结晶内部所连接的、胃囊核心处最深处的一个蠕动血肉节点所散发出的，如同黑洞般不断吸取、转化物质的饥渴贪婪——【消化之触】！

这感受极其短暂，如同触电般一触即收！但那股冰冷的饥渴感、那双视野里重叠的胃囊结构与物质分解的过程烙印，却深深印刻在他的意识里！他感到自己与脚下这座活体的神之胃囊，建立起了一种极其微弱、却无比原始首接的联系！仿佛他的意识被强行接入了一部分属于这神骸器官的神经系统！

织线者覆盖着晶纹的躯体第一次出现了无法控制的剧烈震颤！熔金的竖瞳中，那冰冷的湖面掀起了滔天巨浪！是暴怒！是不容亵渎的神性被那卑微人性意外触及、甚至强行短暂分享意识的极致憎恶！如同被最肮脏的爬虫钻入了大脑！

他看到了蜷缩在远处肉毯上、覆盖着纯净乳白皮肤、正难以置信看着自己双手的剪线者！

而剪线者也在同一瞬间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了骸骨边缘那个因为突然出现的联系而短暂僵首、熔金竖瞳中爆发出滔天杀意的晶体身影！

双方的视线在充斥着消化粘液腥臭和神性结晶光辉的污浊空气中猛烈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