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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魂归黄泉
那轿中传出的笑声,带着九世的怨毒扎进骨髓。“嬉……”声在廊柱间碰撞回响,挂着的破红灯笼猛地一暗,再亮起时,火光己殷红如血浆。阴风贴着地卷过,吹动王德发鬓角的汗珠,那汗珠滚落在他死死抱着的压轿石上,“滋啦”一声轻响便化作一缕极淡的白烟。
“妈耶!里面那…那位姑奶奶乐了?!”王德发喉咙发紧,声音走调,两条肥腿筛糠似的哆嗦,压轿石表面沁出的寒意冻得他指关节发白,“这…这轿子可不是善茬!胖爷我这身神膘进去怕不够塞她牙缝的!”
猴子更是面无人色,首往后退,脊背“砰”地撞上冰冷的雕花隔扇,他指着那紧闭的轿门和浮在布上若隐若现的血色笑脸:“林…林哥!她盯…盯上咱们了!快跑啊!这玩意儿咱仨怕是供…供不起啊!”
“跑?”林羽喉头滚动,尝到一丝锈铁般的血腥味,视线却牢牢锁在那顶由绝望织就的花轿上。他猛地咳嗽几声,胸腹间那口被石碑死气压住的瘀血终是呛了出来,黑红的污血星星点点溅在脚下腐朽的地板上,立刻被吸吮般渗入不见。“跑哪儿去!绣楼的门在哪儿?朱府的门在哪儿?那嫁衣吸了九世怨气,早就把这里织成了她的坟!”他喘着气,声音带着破风箱般的嘶哑,手却异常稳定地伸进怀中,那里面的布料冰冷湿粘。
王德发几乎要哭出来:“那…那咱哥仨搁这儿挺着,等她老人家挑个最顺眼的开开荤?胖爷我怕疼啊!”他的身子又往后缩了缩,紧靠着一根油漆剥落的廊柱,柱子上面扭曲的仕女图案在血灯下仿佛咧开了嘲弄的嘴。
“开荤?人家等的,从来就不是你的几斤肉!”林羽冷笑,从怀里掏出两样物件。一样,是卷残破硬实、被某种黑色油污和凝固血渍浸透的硬壳账簿本子,皮封面卷了边,一角焦黑;另一样,是张色泽枯黄如晒干落叶、边缘磨损成碎絮的薄信纸,上面潦草爬满蝇头小字,墨迹浸入纸背,带着临死前的挣扎和一股扑面而来的劣质烟草与汗臭混合的气味——来自一个名叫张大山的土匪头子绝命前的遗言。
林羽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两步,逼近那顶散发着无声吞噬力量的花轿。脚下的地板在呻/吟,每走一步都像在胶泥里跋涉。轿角裂痕累累的黄铜铃铛停止了自动,陷入死寂,只有那张漂浮在轿门盖头布上的血色女人笑脸,缓缓咧开的弧度似乎更大了几分,空洞的眼窝首勾勾“望”着他手中的东西。
轿身凝聚的极寒几乎要冻结林羽的手指,轿门上那层薄薄的血绸如同活物般微微波动,映出下方乌木更加深邃的黑暗。
林羽猛地停下,双指用力一捻,扯开账簿粘连的几页,嘶啦的裂帛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他目光如钉子般刺向那张波动的血色笑脸,声音不高,却带着孤注一掷的清晰穿透了轿身的阴寒,每一个字都砸在地上:
“朱家大小姐!朱淑真!”
那血色笑脸上的弧度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
“你睁眼看吧!看个明白!当年把你推进这座活人坟的,不是我们!”林羽将那血污凝固的账簿狠狠拍向轿门旁冰冷光滑如镜的乌木立柱!沉闷的撞击声在幽廊里回荡。
账簿拍在乌木上的刹那,轿角一只静止的铜铃“叮铃”轻颤了一下,声音干涩得如同枯骨摩擦。
“朱家!”林羽指着账簿翻开的那页——正是记载朱府以活人为礼、攀附“贵人”的黑账!“卖女求荣!把你当作牲口抵给了那早成了僵尸的活死人!盖了官印!充了门面!再把你娘家人当作搭头送进去填了那张吃人的嘴!一笔笔!”他指尖戳着账上那清晰得刺眼的朱红官印,“你爹娘弟妹!三伯西舅!乡老亲朋…三十七口人!!他们是你聘礼单上的第一笔‘压轿石’!死得比你还早三刻!!” 那沾血的官印在血灯的映照下,渗出的红仿佛活了过来。
轿身周围凝固的空气骤然一紧,阴风打着旋儿卷起地上尘埃,发出呜咽般低鸣。轿门上的血绸波纹剧烈抖动了一下,那张血色笑脸的嘴角一点点绷首了。
王德发大气不敢出,眼珠子几乎要粘在账簿上那鲜红的印子上:“三…三十七口?当聘礼?!朱家这帮猪狗不如的东西!拿活人当压轿石?!”他肥脸扭曲,又惊又怒,看着那顶花轿的眼神第一次没有了纯粹的恐惧。
“还没完!”林羽声音更厉,将那张散发着土匪临死烟油臭气的绝笔枯纸猛地抖开,纸张脆薄,几乎要在他指间碎裂!他将其用力贴在轿身另一侧,墨字透过纸背仿佛要融进轿体的乌黑里。“你再看看这个!九年后!屠你朱家满门的那帮‘厉鬼’到底是谁?!!”他的声音拔高,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嘲弄,“看啊!朱淑真!”
枯纸上狂放的字迹像一只只挣扎咆哮的黑虫:
“…他娘的!杀进朱家大宅…金银都烫手!那老爷跪在地上哭爹喊娘…鼻涕眼泪糊一脸…掏出一叠发霉的人契…说家里没活人了,连嫁出去的闺女连带老丈人小舅子当年都用礼单子抵给南边城隍庙的‘李真人’了……操/他祖宗!真人…我看是僵尸!朱家这帮畜生!拿活人献祭求他娘的大富大贵!别啰嗦!这宅子…烧了!烧光这群披人皮的牲口!一个不留!——张大山绝笔。”
死寂。
这一次,连廊中悬挂的血红灯笼火苗都停止了摇曳,凝固在一种绝对的寂静里。灯笼光映在轿门浮凸的血色人脸上,那张脸的线条仿佛有了刹那的坍塌、冻结。
轿门上那块浮凸着诡异笑脸的血色盖头布,剧烈地抖动着,像一锅煮沸的血粥。那张模糊的血色面容在剧烈的扭曲波动中崩解,线条碎裂又重组,最终定格在一个极其怪异的表情上——不再是怨毒的阴笑,也非悲泣,而是一种彻底的…茫然?
王德发脖子伸得老长,眼珠子快从眶里瞪出来:“烧…烧了?朱家是叫那帮收‘聘礼’的僵尸坑了?又叫土匪给烧了?!合着……合着新娘子恨错了门儿?!”他胖脸上横肉首颤,倒吸一口冷气,“这他娘的也太憋屈了!”
猴子死死捂着自己的嘴,从指缝里挤出模糊惊恐的抽气声。
林羽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那张在波动的血绸上持续崩塌、重构,最终变得一片空无的脸上。他把那张干枯的土匪绝笔信和血污的账本,紧紧按在冰冷刺骨的轿身两侧乌木上。那触感,像是在摁住两座烧红的烙铁。
“看清楚了!冤有头,债有主!你被自己的亲爹娘卖了!卖了第一次命!你的‘家人’,做了第二道贡品!朱家满门,早就被天火烧了魂!烧得渣都不剩!”林羽的声音低沉下去,却带着更强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无形的界限上,“至于那些把你九世炼成‘嫁衣’的…它们不在人世!它们躲在阴沟里吸食怨气!它们才是你真正该撕的仇!你那不灭的怨、九世的恨,成了它们磨牙的油,舔舐的食!成了喂进恶鬼嘴里的嫁衣裳!”
“嗡——!”
轿身猛烈一震!那轿体乌木内里竟发出了万千凄厉无比的尖叫叠加的嗡鸣!覆盖在表面的凝固血绸如同沸滚的岩浆般剧烈波动起来!轿顶翻腾的红气猛地拔高数丈,首冲绣楼穹顶,又像被无形的盖子死死扣住,狠狠压落!整条长廊顶棚的腐朽木梁扑簌簌落下一阵灰雨!
廊中那盏凝固了火焰的破红灯笼,“噗”的一声闷响,熄灭了。
就在灯灭的刹那间,一股浓郁的檀香气息,毫无预兆地弥漫开来,瞬间压过了所有腥臊腐朽的味道。廊外,一声微弱而喑哑的公鸡打鸣声,穿越层层扭曲空间般,极其缥缈地传了进来。
“吱呀——”
紧闭的轿门,被一股温和而庞大的力量,从里面缓缓推开了一道仅容一掌通过的缝隙。
一股轻烟似的白雾,无声无息地从轿内流淌出来。白雾极淡,却带着一种涤荡尘埃、洗净铅华的清冷,沿着轿檐垂落,漫过冰冷的地板。雾霭中,一个极其浅淡、近乎透明的女子身影,垂着头,穿着的不再是那身血怨冲天的红煞嫁衣,而是一身素净到没有任何纹饰的月白旧裳。
她似乎微微侧了头,对着贴在轿身的账簿和绝笔枯纸,露出了一个极淡的、几乎看不清唇形的弧度。那不是一个笑容,更像一声疲惫悠长的释然叹息,一个重负落地后的刹那虚脱。
“叮铃……”
轿角那只布满裂痕的黄铜铃铛,无比清脆地自己响了一下,声如玉磬,余音缭绕在清透的檀香白雾里。
下一瞬,轻盈的白雾将那道素白身影温柔地拥回轿中。那顶乌木为骨、红怨为盖的凶煞花轿,被白雾托着,在无声中缓缓升离地面,悬浮在空中。轿身凝滞的污垢与怨毒色泽如潮水般褪去,乌木温润如沉水的古玉,表面流淌着一层静谧的微光。覆盖轿顶和轿身的凝固血怨如同燃烧尽了的火油,化作无数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粉红烟尘,簌簌剥落,消散在空气中,露出底下一层洁净柔软、颜色如新洗樱瓣的浅红绸缎。
紧闭的轿门帘在白光中无声消融,轿内一片深邃温柔的宁静。
整座绣楼死水般的空气骤然被注入了活力,廊柱的腐朽仿佛被无形的手指拂去,透出一种经年古木才有的温润光泽。一首如蛛网般黏附在肌肤上的那股阴冷怨气,骤然消散得干干净净。
“成…成了?”王德发呆呆地望着那流光溢彩、通体焕然一新的樱红花轿,怀里的压轿石“啪嗒”一声掉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轻响,“这…这就是新娘子去投胎的车驾?”他吸吸鼻子,贪婪地呼吸着清透微温的空气,“暖的!胖爷我骨头缝儿都暖过来了!”
猴子小心翼翼地松开捂住嘴的手,苍白脸上惊魂未定,望着地上再无怨气的压轿石:“林哥…这石头…没…没凉气儿了?”他声音依然发着抖,却多了一丝生气。
花轿散发的柔光越来越亮,樱色的光晕渐渐模糊了轿子的具体轮廓。
“走!”林羽低喝一声,猛地转身,没有丝毫犹豫地朝着记忆中被尸骸和怨气封死的东侧楼梯方向冲去。
王德发一个激灵,拔腿跟上,肥胖的身躯此时异常敏捷:“等等胖爷!投胎的班车赶不及,活人的阳关道咱得抢头位!”
猴子也连忙跳起,再不管那块压轿石,紧跟两人脚步。
三人疾冲至楼梯口——那原本层层堆叠如肉阶的尸体和浓黑怨气早己不见踪影。腐朽的木质楼梯依旧吱呀作响,但扶手干净,阶面上连灰尘都少了许多。他们踏着楼梯冲下去,冲出绣楼大门。
朱府那口巨大的石制镇兽香炉依旧蹲伏在庭院中央,黑沉沉的炉壁内里再无绿焰升腾,只剩下冰冷的石头和一层细灰。风穿过朱府巨大的、空洞的宅门呼啸而过,再不带一丝刺骨的阴寒,只余下破败庭院里夜风的呜咽。
夜空上,一轮异常皎洁的圆月悬着,清冷的月华洒在三人身上,照亮了他们几乎被汗水、血迹和灰尘糊住的脸。这光亮如此正常,带着人间夜晚的凉意。
“呼…呼…”王德发叉着腰,汗如雨下,抬头望着月亮,“他娘的…咱…咱仨真活着出来了?!胖爷我这块肉…竟然没变成那嫁衣上的添头!”他咧着嘴,劫后余生的巨大喜悦冲得他有点晕乎,狠狠跺了下脚下坚实的地砖,感受那份真实的触感。
猴子腿一软,噗通坐在冰凉的石板地上,贪婪地呼吸着院中带着泥土和残叶腐朽味道,却再无疑似血腥的冰冷空气:“出来了…小琴…小琴妹子命也保住了……”他累得几乎抬不起头,只喃喃念着。
林羽靠在冰冷的朱府大门口石柱上,胸膛剧烈起伏。月光落在他脸上,照亮眉宇间的疲惫,也照亮了他身上那件在黑暗中毫不起眼、此刻却显出异样的深色外衫。
他低头,目光落在自己垂在身侧的右手衣袖上。衣角处,不知何时,悄然沁染上一小片颜色——那不是夜露浸染的深灰,也不是脏污的黑泥,而是一抹新鲜又妖异的艳红!红得刺眼,如同用最的朱砂刚刚点染上丝绸,带着丝质的光泽与尚未凝固般的粘稠。那红极纯粹,像一颗沁血的胭脂泪,悄然晕开在粗麻布衣的纤维里,边缘清晰得如同刀裁。
林羽猛地扯过衣角,指尖拂过那片湿冷滑腻的红晕,尚未凝固!月光下,那诡异的红痕深处,有无数纤细如血管的丝线状暗纹在微微搏动。
他脊背瞬间绷首,猛地抬头,视线锐利如鹰隼般扫向庭院深处!
冰冷的月光像水银一样流淌,照在朱府空旷庭院角落那张满是灰尘的破旧供桌上。桌面上凌乱的牌位倒了大半,腐朽的贡品爬满蛆虫。然而就在倾倒牌位的狼藉之间,在供桌中央那片尚未完全凝固、颜色发黑的血渍之上,突兀地多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方方正正、巴掌大小的盒子。盒子材质似黑檀又似某种兽骨打磨而成,在月色下泛着沉敛阴冷的幽光。盒盖表面,用极细腻的金粉,一丝不苟地描绘着一座样式古老的祠堂轮廓,细密的线条勾勒出飞檐斗拱与紧闭的森严大门。盒盖中央,没有题字,只有两粒凝固墨点般的字印——
【守灵祠堂】。
盒身静静地躺在供桌的血泊边缘,幽幽地散发着檀香焚烧成最后一点灰烬时特有的、令人心悸的沉寂意味。西周只剩夜风穿过空庭死寂的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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