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贾蓉三箭定乾坤

贾蓉巡查至西城一处操练场，正见一群兵士在操演箭术。

其中一个年约五旬，身形魁梧，面容黝黑的老兵头目，名唤郭天雄，乃是军中有名的神射手。

他见贾蓉在一旁指指点点，似有不满，便粗声粗气地嚷道：

“我说贾大人，您这细皮嫩肉的，怕是连弓都拉不满吧？

这行军打仗、弯弓射箭的本事，可不是光靠嘴皮子就能练出来的！”

他身后一群兵士也跟着起哄：

“就是！郭爷，露两手给这位贾大人瞧瞧！”

郭天雄嘿然一笑，也不客气，从箭囊中抽出三支狼牙箭，弯弓搭箭，气沉丹田。

只听“嗖嗖嗖”三声弦响，三支箭矢成品字形。

稳稳钉在百步之外的箭靶红心之上！

“好！”

“郭爷威武！”

众兵士轰然叫好，看向贾蓉的目光中充满了挑衅与期待，都等着看他如何出丑。

贾蓉却只是淡然一笑，缓步上前，从一旁亲卫手中接过一张硬弓，又取了三支羽箭。

他并未急于射箭，而是微微闭上了双眼。

刹那间，周遭的一切声响、气流、乃至靶心的位置，都在他的“超凡感知”下一览无余。

五感被提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敏锐境地。

他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

“嗖！”第一箭离弦，如流星赶月，正中靶心！

众人的叫好声尚未停歇，贾蓉己搭上了第二箭。

“嗖！”第二箭紧随其后，不偏不倚，竟生生将第一支箭的箭尾从中劈开，自己则牢牢钉在了靶心之上！

“嘶——”

场中响起一片倒吸凉气之声，所有人都被这神乎其技的一箭惊呆了。

然而，更令人瞠目结舌的还在后面。

“嗖！”第三箭呼啸而出，其势更疾，其准更绝！

竟又将那第二支箭的箭尾劈开，与前两箭合而为一，三箭连珠，稳稳地钉在靶心的同一个点上！

此刻，整个操练场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三箭合一的箭靶，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奇迹。

郭天雄更是面如死灰。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颤声道：“大……大人神射！末将……末将甘拜下风！”

贾蓉上前一步，亲手将郭天雄扶起，朗声道：

“郭将军不必如此，我虽无赫赫军功，但莫忘了，我贾家先祖，亦是随太祖皇帝马背上打天下，开创我大乾基业的开国功臣！”

“身为贾家子孙，岂能不习弓马武艺？”

“今日比试，不过是想让诸位知道。”

“我贾蓉，并非只会纸上谈兵的徒有虚名之辈！”

他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豪气干云。

在场的兵士们听了，无不热血沸腾，看向贾蓉的目光中，原先的轻蔑与不屑早己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由衷的敬佩与信服！

“大人威武！”

呼喊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此事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五城兵马司。

自此，兵马司上下将士对贾蓉的态度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再无人敢公然抵触或阳奉阴违。

贾蓉趁此良机，推行一系列改善措施。

五城兵马司的面貌焕然一新。

与此同时，东厂衙门内。

提督陶永正仔细翻阅着手下番役从各处搜集来的密报。

其中，关于锦衣卫指挥佥事贾蓉在五城兵马司的一系列举措，记录得尤为详尽。

从初入衙门时的下马威，到清查军械库的雷霆手段。

再到设立检举箱、亲巡城防，乃至校场比箭慑服众将……一桩桩，一件件。

无不显示出此人超乎寻常的智谋与魄力。

陶永那张素来古井无波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赞许之色。

他放下密报，对侍立一旁的档头低声道：

“将这些，都好生誊录下来，尤其是那校场比箭的细节，万不可疏漏。

咱家，要亲自回宫，禀明圣上。”

“是，督公。”

档头躬身应道，心中却暗自咋舌：这位宁国府的蓉大爷真是个厉害的角。

乾清宫内，暖香袅袅。

东厂提督陶永躬身立于御案之侧。

他将锦衣卫指挥佥事贾蓉在五城兵马司的一系列举措，事无巨细地向永盛帝周棣做了回禀。

永盛帝周棣静静听着。

原本只是随意翻阅着奏折的手微微一顿。

他将五城兵马司那块烫手山芋丢给贾蓉，本意不过是一次试探。

想看看宁国府这个小辈的成色，顺便也给那些盘根错节的勋贵们提个醒。

未曾想，这贾蓉竟真有几分手段。

不仅没被那群骄兵悍将吞了，反而将那摊子死水搅动出几分生机来。

“哦？校场比箭，三箭同心？”

周棣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语气中带着几分意外与玩味，

“倒有几分他先祖贾演当年的风采。”

“朕还以为，宁荣二府的子孙，如今只剩下提笼架鸟、斗鸡走狗的本事了。”

陶永垂首道：

“贾佥事年纪虽轻，行事却颇有章法，恩威并施，确有几分手段。”

“五城兵马司那些骄兵悍将，如今倒是服帖了不少。”

周棣放下手中的朱笔。

他目光投向窗外深远的天际，沉吟道：

“如此说来，这颗棋子，倒比朕预想的要堪用些。”

他原先只将贾蓉视为一颗扰乱勋贵内部、敲打某些人的闲棋。

如今看来，这颗棋子竟隐隐有了些成为“活棋”的潜质。

有资格堂堂正正地摆上他永盛帝的棋盘了。

陶永依旧垂着头，默不作声，心中却明镜似的。

想到贾蓉，周棣脸上那丝几不可见的笑意迅速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寒。

若是他那两个逆子，秦王周煦和晋王周燧。

能有贾蓉一半的省心，他也不至于这般头疼。

那两个孽畜！

想起他们在谋逆前后的种种行径，周棣胸中便如压着一块巨石，闷得他喘不过气。

一个是鲁莽冲动，被人当枪使还不自知。

另一个阴鸷狠毒，小聪明不断，却都用在了歪门邪道上。

这几日，他独自在乾清宫内。

无数次想过将那二人秘密处死，一了百了。

那股弑子的念头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尤其是在深夜。

那股杀意更是沸腾得几乎要冲破他的理智。

他永盛帝一生杀伐决断，何时这般优柔寡断过？

可偏偏他们是他的儿子！

太子周允那不成器的东西，还在朝堂之上哭哭啼啼地为他们求情。

说什么骨肉亲情，说什么社稷稳固。

骨肉亲情？

他们举兵谋逆的时候，可曾念及过半分父子之情？

社稷稳固？

留下这两个祸害，才是对大乾江山最大的不稳！

周棣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御案，发出沉闷的声响。

殿内伺候的戴公公和陶永交换了一个眼神，皆是噤若寒蝉。

这些日子。

圣上喜怒无常。

上一刻或许还和风细雨，下一刻便可能雷霆震怒。

他们这些贴身伺候的，更是如履薄冰，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戴公公甚至觉得，御书房内的空气都比往日凝滞了许多，压得人脊背发凉。

“哼——”

周棣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

“朕宵衣旰食，图的是江山永固，他们倒好，整日里只想着给朕添堵！”

他拿起一本奏折，又重重摔下，语气中满是压抑不住的烦躁。

“贾蓉这小子，倒让朕看到点不一样的东西。”

周棣的声音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一个宁国府的长孙，尚能绝地求生，搅动风云。”

“朕的儿子，坐拥亲王之尊，却只知争权夺利，鼠目寸光！”

陶永低声道：

“圣上英明，秦王晋王殿下经历此事，想必也会有所收敛。”

这话他自己说出来都觉得心虚。

周棣瞥了他一眼，眼神锐利：

“收敛？朕看他们是贼心不死！若非顾及朝局，朕……”

他没有说下去，但殿内的寒意却又浓了几分。

良久，周棣才缓缓吐出一口气，仿佛要将胸中的郁结之气一并排出。

“罢了，那两个孽障的事，容后再议。”

他重新拿起朱笔，神色恢复了往日的深沉。

“继续盯着贾蓉，朕倒要看看他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奴才遵旨。”

陶永恭声应道，心中暗忖：这位贾佥事，前途不可限量，但伴君如伴虎，这恩宠之下，亦是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