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黑市接骨

赤霄盟分舵的石门在身后轰然关闭，燕九被两名黑袍弟子押着穿过幽暗的长廊。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血腥混合的刺鼻气味，墙壁上的火把投下摇曳的影子，像无数扭曲的鬼手。

“小子，你运气不错。”领路的赤霄盟使者——那个在镇外发现燕九的男子，名为“赤蝎”——回头瞥了他一眼，嘴角挂着讥讽的笑，“分舵主对《蚀骨劲》很感兴趣。若你能活过今晚，或许能得个‘药奴’的差事。”

燕九低头不语，右臂的绷带下，紫黑血管正随着心跳缓缓蠕动。他暗中观察着分舵的布局：每十步便有一名佩刀守卫，廊柱上刻着赤焰纹，拐角处甚至埋伏着弩手。硬闯是死路一条。

“到了。”赤蝎推开一扇铁门，浓烈的药草味扑面而来。

屋内，一名佝偻老者正在捣药，他的十指缠满丝线，每一根都连接着悬吊的瓶罐。听到动静，老者抬头，露出一双浑浊的灰瞳——没有瞳孔，只有一片雾蒙蒙的白翳。

“毒医‘盲叟’。”赤蝎恭敬行礼，“人带来了。”

盲叟的鼻子抽动两下，突然咧嘴笑了：“好浓的尸毒……小子，你右臂的骨头，怕是己经烂透了吧？”

燕九沉默地解开绷带。暴露在火光下的右臂狰狞可怖：皮肤溃烂发黑，指关节扭曲变形，露出的白骨上爬满细密的裂纹，像是被虫蛀空的朽木。

盲叟的指尖划过那些裂纹，突然用力一按！

“咔嚓！”

一根指骨应声断裂。燕九闷哼一声，冷汗瞬间浸透后背，却硬生生咬住牙关没叫出声。

“有意思。”盲叟舔了舔沾血的手指，“《蚀骨劲》反噬到这种程度还能站着……小子，你想活命吗？”

深夜，地下黑市。

燕九被蒙眼带进一间密室，铁链锁住西肢，固定在石台上。盲叟的学徒——一个满脸脓疮的少年——捧来一只铁盒，掀开后赫然是几截森白的兽骨。

“雪狼的指骨，比人骨硬三倍。”盲叟用丝线缠住燕九的右腕，猛地一勒！血肉被割开，露出森森白骨。他拿起锉刀，竟开始一点点削磨燕九的残骨，“忍着点，接骨可比断骨疼十倍。”

没有麻药，每一刀都像在活剐神经。燕九的指甲抠进石缝，喉咙里溢出野兽般的低吼。恍惚间，他听见盲叟的低语：“《蚀骨劲》的毒己侵入心脉，除非拿到‘赤髓丹’，否则三个月内，你会从内脏开始腐烂……”

“条件？”燕九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盲叟的灰瞳转向墙角——那里堆着十几个笼子，每个笼子里都关着一个奄奄一息的“药人”。

“替我杀个人。”他塞给燕九一枚骨钉，“黑市东头的赌坊老板‘血牙’，上月毒死了我最后一个试药童子……我要他的头，换你三颗赤髓丹。”

燕九盯着那枚骨钉，顶端淬着幽蓝的毒光。

“成交。”

赌坊内乌烟瘴气，血牙正搂着一名舞姬灌酒。他脖颈上挂着一串人牙项链，腰间别着赤霄盟的火焰令牌——显然与分舵关系匪浅。

燕九伪装成赌客靠近，右臂裹在破布下，新接的兽骨尚未适应，每动一下都钻心地疼。

“买大买小？”庄家吆喝着。

燕九将盲叟给的骨钉押在“小”上。

骰盅揭开——三枚骰子全是“一”。

“作弊！”血牙猛地掀桌，抽刀指向燕九，“剁了他的手！”

刀光劈来的刹那，燕九的右臂暴起！兽骨指节如利刃般刺出，首接捅穿血牙的喉咙！

“这一刀，替试药童子还你。”燕九贴近他耳边低语，顺势拧断他的颈椎。

赌坊大乱。燕九抓起血牙的头颅撞破后窗，消失在暗巷中。身后，赤霄盟的追兵火把如龙。

边境伏杀

千里之外，韩昭的马车正驶过峡谷。

他因“矿场失职”被贬边境，名义上是流放，实则为查赤霄盟与边境守将的勾结。突然，一支弩箭穿透车帘！

“敌袭！”亲兵刚喊出口，便被第二箭射穿眉心。

数十名黑衣人从崖顶跃下，刀光如雪。韩昭拔剑迎战，寒梅剑诀荡开一片冰霜，但刺客人数太多，很快将他逼至悬崖边缘。

“韩大人，您父亲托我们问好。”为首的刺客狞笑。

韩昭瞳孔一缩——父亲真如此狠心，派来了灭口死士！

绝境中，一道黑影突然从崖下翻上，双刀如剪，瞬间绞断两名刺客的咽喉！

“青鸢？！”韩昭愕然。

黑衣女子不语，甩给他一把染血的短刀——刀柄缠着暗红布条，正是燕九从赤霄盟带出的信物。

“他让我带句话。”青鸢冷声道，“‘韩非吾的头，留给他亲自砍’。”

燕九将血牙的头颅扔给盲叟，换来三颗赤髓丹。吞下第一颗后，右臂的黑纹果然褪去少许。

“别高兴太早。”盲叟阴笑，“这药只能压制，根除的法子在赤霄盟总坛——‘焚心炉’里炼着的，才是真正的解药。”

燕九握紧兽骨重塑的右拳，关节摩擦发出“咔咔”声响。

“那就烧了他们的炉子。”

“我只在乎我的毒是不是天下第一，你要杀谁与我无关，但在我研制出天下第一毒之前，你得活着。”盲叟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