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边关重逢

七日后，燕九风尘仆仆抵达北境大营。时值隆冬，边关朔风如刀，军营中却热火朝天——韩昭刚刚击溃漠北最后一支主力，俘虏了敌军统帅。

"站住！军营重地，闲人免进！"守卫长枪交叉，拦住燕九去路。

燕九亮出东宫令牌："禁军副统领李九，奉太子之命前来犒军。"

守卫查验无误，正要放行，一名黑甲将领大步走来——正是刘达。

"李统领？"刘达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如常，"末将己接到通报，请随我来。"

穿过重重营帐，燕九注意到士兵们士气高昂，但不少人身上带伤。远处校场上，一队俘虏正被押解而过，其中一名身着华贵皮甲的中年男子格外醒目。

"那是漠北大将兀良哈，"刘达顺着他的目光解释，"韩将军生擒的。"

燕九挑眉："韩将军果然神勇。"

刘达带他来到中军大帐外，高声道："将军，东宫使者到！"

帐内传出韩昭低沉的声音："进。"

掀开帐帘，燕九看见韩昭正俯身查看沙盘。他比半年前更加清瘦，脸颊凹陷，眼下带着青黑，唯有那双眼睛依然锐利如剑。

"卑职李九，奉太子殿下之命..."燕九刚要行礼，韩昭突然抬手打断。

"刘达，你先退下。"待帐内只剩二人，韩昭才轻声道，"燕九？"

燕九咧嘴一笑，卸下伪装："韩将军好眼力。"

韩昭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你怎么来了？还顶着东宫的名头！"

燕九从怀中取出油布袋："太子通敌卖国的证据。他曾与漠北三王子密谋借道北伐，计划来年元宵逼宫。"

韩昭迅速浏览拓印的内容，脸色越发凝重："果然如此..."他走到沙盘前，指着漠北王庭的位置，"三日前，漠北可汗派使者求和，愿意割让边境三城，只求赎回兀良哈。"

燕九眼睛一亮："使者何时到？"

"五日后。"韩昭目光深邃，"更巧的是，今早接到圣旨，命我亲自护送使者进京。"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燕九低声道："太子如今命我监视你，我们可以将计就计..."

韩昭点头："我会在使者面前演一场戏，假装与你素不相识。"他忽然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一丝黑血。

燕九皱眉："寒毒又发作了？"

韩昭摆手："无妨。"他从案几上取过一封密信，"这是今早收到的，燕青派人送来的。她说京中近日有异动，皇帝秘密调集了西山大营的兵力。"

燕九接过信，快速浏览："难道皇帝己经察觉太子的阴谋？"

"或者..."韩昭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这本就是父子联手设的局。"

帐外突然传来刘达的声音："将军，兀良哈嚷着要见您！"

韩昭迅速恢复威严神色："本将随后就到。"他转向燕九，声音压得极低，"今夜子时，营地西侧的小溪边。"

燕九会意，高声应道："韩将军果然勤于军务，卑职佩服。太子殿下特意备了些御酒，不知将军何时有空..."

韩昭朗声笑道："使者远道而来，本将自当设宴款待。徐莽！带李统领去客帐休息！"

走出大帐，燕九注意到刘达的目光在他和韩昭之间来回扫视，带着几分探究。他故作不知，笑着问道："刘将军跟随韩将军多久了？"

刘达神色一僵："三年有余。"他岔开话题，"李统领远道而来，可需热水沐浴？"

燕九摆手："不必麻烦。对了，听闻韩将军生擒了漠北大将，可否带我去见识见识？"

刘达犹豫片刻，还是领着燕九来到俘虏营。兀良哈被单独关在一个铁笼中，手脚戴着沉重的镣铐，但神情依然傲慢。

"这就是大败我军的韩昭？"兀良哈用生硬的官话嘲讽道，"看着像个痨病鬼！"

燕九冷笑："败军之将，也敢口出狂言？"

兀良哈眯起眼睛打量燕九："你是何人？"

"东宫禁卫副统领李九。"燕九亮出令牌。

兀良哈突然大笑："太子的人？有趣！"他故意提高声音，"告诉你们太子，他答应我们的事..."

刘达猛地抽刀架在兀良哈脖子上："闭嘴！"

燕九眼中精光一闪——刘达的反应太过激烈，仿佛在刻意阻止什么。他故作惊讶："刘将军何必动怒？一个俘虏的胡言乱语罢了。"

刘达收刀入鞘，脸色阴沉："李统领见谅，这些漠北蛮子最会挑拨离间。"

离开俘虏营后，燕九暗中记下刘达的异常反应。回到客帐，他佯装休息，实则从窗口潜出，悄悄跟踪刘达。

黄昏时分，刘达独自来到营地边缘的一处废弃烽火台。燕九藏身于乱石后，看见刘达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竹筒，塞进烽火台的砖缝中。

"果然有鬼。"燕九无声自语。待刘达离去，他取出竹筒，里面是一张字条："使者携密约至，按原计划行事。"

燕九眉头紧锁，他将字条原样放回，悄然返回客帐。

子夜时分，营地渐渐安静下来。燕九如约来到小溪边，韩昭早己等候多时。

"刘达有问题。"燕九首截了当，"他今日与神秘人接头。"

韩昭脸色一变："漠北的人，还是太子暗探？"

"可能..."燕九喃喃道，"还有其他势力在探查..."

韩昭按住他的肩膀："静观其变，也可以成为我们的助力。"他沉思片刻，"明日我会试探刘达，你继续扮演太子心腹，尤其注意使者团的动向。"

燕九点头，忽然想起一事："兀良哈今日故意透露太子与漠北有约，刘达反应激烈，像是怕他多说。"

"看来这次议和另有玄机。"韩昭望向远处连绵的雪山，"我有预感，京城正有一张大网等着我们。"

两人又密议片刻，约定明日宴会上演一场"将相和"给使者看。临别前，韩昭突然问道："燕青和白璃在京中可安全？"

燕九点头："有醉仙楼做掩护，暂时无碍。"

韩昭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符："交给燕青，若遇危急，可去找御医局的林太医。"

燕九收好玉符，忽然笑道："韩将军何时这般关心我姐姐了？"

韩昭罕见地露出一丝窘迫："休得胡言！"他转身欲走，又停住脚步，"对了，三日后启程返京，你与我同行，但表面上要保持距离。"

燕九看着韩昭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复仇之路，终于要迎来终局，可前方等待他们的，究竟是真相大白，还是另一个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