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御前定策

黎明时分，一队不起眼的商队悄然离开林氏庄园。燕九和韩昭扮作商人，在林府管家的引领下，穿过几条隐秘小巷，最终从一处废弃道观的后门进入皇城密道。

密道潮湿阴暗，墙壁上的火把投下摇曳的光影。燕九右臂的黑纹在黑暗中微微发亮，像一条蛰伏的毒蛇。

"这密道是太祖时期修建的，首通乾清宫偏殿。"老管家低声道，"林相己经安排好了，皇上会在偏殿等你们。"

韩昭点头致谢，手始终按在剑柄上。燕九知道，这位镇北侯看似镇定，实则同样紧张——面见天子陈情谋反大案，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密道尽头是一堵石墙，老管家在墙上有规律地叩击七下。片刻后，石墙无声滑开，露出一间简朴的静室。

"进去吧，老奴在此等候。"管家躬身退到一旁。

静室内，一位身着明黄便服的中年男子负手而立。他面容清瘦，眉宇间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势，正是当朝天子李晟。

"臣韩昭，参见陛下。"

"草民燕九，参见陛下。"

两人同时跪拜。皇帝转身，目光如电扫过他们："平身。林爱卿密信中说，你们有要事禀报？"

韩昭取出太子与漠北往来的密信和玉佩，双手奉上："陛下，太子勾结漠北，意图借金狼雕像行刺，嫁祸于臣，趁机发动政变。"

皇帝接过密信，脸上看不出喜怒。他仔细阅读每一张纸，最后拿起玉佩，指腹着上面的狼头徽记。

"证据确凿。"皇帝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你们可知，长公主也参与其中？"

燕九心头一跳——皇帝竟然知道！

"臣等怀疑，但尚无确凿证据。"韩昭谨慎回答。

皇帝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这是长公主写给漠北国师的亲笔信，昨日刚截获。她承诺在朕'驾崩'后，支持太子上位，换取漠北割让北境三城。"

燕九盯着那封信，右臂黑纹灼烧般疼痛。七年了，他终于触摸到真相的边缘——长公主才是燕家灭门的真正幕后黑手！

"陛下，臣有一策。"韩昭沉声道，"可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皇帝挑眉："讲。"

"金狼雕像内的毒雾，可由臣的朋友替换为迷烟。寿宴当日，陛下假装中毒，待太子与长公主现形后，再一举拿下。"

皇帝沉思片刻，看向燕九："燕卿以为如何？"

这一声"燕卿"让燕九浑身一震——皇帝不仅知道他的身份，还以"卿"相称，这是承认他是朝廷命官！

"草民......臣以为此计可行，但需确保万无一失。"燕九深吸一口气，"臣的朋友盲叟精通毒术，可负责调换毒雾。另外，臣建议提前控制住长公主府的'赤焰卫'。"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准了。韩昭，你持朕手谕，秘密调集可靠禁军，埋伏在乾清宫西周。燕九，你负责联络盲叟，务必在明日午时前完成毒雾调换。"

"臣遵旨。"两人齐声应道。

皇帝忽然走到燕九面前，亲手扶他起身："燕卿，朕知你燕家冤屈。此事过后，朕会还燕家一个公道。"

燕九喉头发紧，只能深深一拜。七年血仇，终于等到昭雪之日！

离开密道后，燕九立刻前往醉仙楼找盲叟。韩昭则去调集亲信禁军，准备明日的行动。

醉仙楼后院，盲叟听完燕九的计划，兴奋地搓着手："妙啊！老夫新研制的'醉仙散'正愁没处试，这次让那些龟孙子尝尝鲜！"

燕青从内室走出，手中捧着一个紫檀木盒："这是解药，提前服下可免疫迷烟。"她将木盒交给燕九，眼中满是担忧，"九弟，务必小心。"

燕九接过木盒，忽然单膝跪地："姐，我找到真凶了。是长公主。"

燕青手中的茶盏"啪"地摔碎在地。她颤抖着扶起燕九，泪如雨下："爹娘和大哥的仇......"

"明日必报！"燕九咬牙道。

盲叟从药柜深处取出几个瓷瓶，开始调配迷烟。小七在一旁帮忙，不时偷看燕九，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燕九揉揉他的脑袋。

小七鼓起勇气："九哥，我能跟你一起去吗？我......我想帮忙。"

燕九摇头："明日太危险。你留在这里，保护青姐。"他顿了顿，"若我......若我们失败，你要带青姐立刻离开京城。"

小七红了眼眶，却坚定地点头："我会保护好青姐的！"

夜幕降临时，燕九带着调换好的"醉仙散"回到韩昭的临时驻地。韩昭正在查看皇宫地图，身旁站着几名心腹将领。

"搞定了？"韩昭抬头问道。

燕九拍了拍怀中的瓷瓶："盲叟的'醉仙散'，吸入者三个时辰内浑身无力，却不伤性命。"

韩昭点头，指向地图："明日寿宴，金狼雕像会安置在乾清宫正殿。我己经安排可靠的人手替换了殿内侍卫，并在暗处埋伏了弓箭手。"

"长公主那边呢？"

"林相派人监视着，暂时没有异动。"韩昭压低声音，"皇上己经秘密控制住了太子府的几名心腹，确保消息不会走漏。"

燕九右臂的黑纹隐隐发烫，明日之后，七年血仇将得报，天下格局也将改变。他看向窗外的月色，忽然想起那个总是温柔浅笑的苏晚晴。

"苏大家安全吗？"

韩昭了然："己经派人接她出东宫，暂时安置在林府别院。"

一切准备就绪，只待明日那场惊心动魄的寿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