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隐秘的通道

十点整，林深站在地下三层消防通道的防火门前，腕表的荧光指针刚划过数字"10"。

通风管道里传来低沉的嗡鸣，像某种蛰伏的活物在呼吸。

他摸出老陈给的钥匙，铜锈在指腹蹭出浅红的印子——和老陈手机里铁链上的血渍颜色竟有几分相似。

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血玉在口袋里烫得惊人，隔着布料都能灼出灼热的轨迹。

林深垂眸看了眼掌心，金纹正顺着血管往手腕攀爬，像条被惊醒的小龙在寻找出口。

门后传来轻微的金属摩擦声，他屏息推开半扇门，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比电梯里的更浓，像泡在血池里的旧抹布。

门后果然有道铁栅栏，锈蚀的铁条间结着蛛网，却被人用利器划开了几道新鲜的裂痕。

林深侧身挤进去，指尖刚触到墙面就顿住——墙皮是新刮的，露出底下暗红色的砖，每块砖上都刻着极小的符文，在手机冷光下泛着幽蓝。"镇尸砖？"他喉结动了动，祖父的笔记里提过，清末乱葬岗封尸用的，用尸油调朱砂烧进砖里，专门困阴魂。

通道比想象中狭窄，只能猫腰前行。

头顶的管道滴着水，啪嗒啪嗒打在脚边，回音被墙壁放大，像有人在身后跟着跺脚。

林深走了二十步，血玉突然发出短促的龙吟，混着滴水声刺得耳膜发疼。

他抬头，发现前方墙角嵌着块巴掌大的石头，表面刻满歪扭的洋文，和老陈说的"刻洋文的石头"对上了——那是泰晤士河底的镇魂石，维多利亚提过，英国佬当年往租界地脉里埋了七块，用来镇压东方龙脉的生气。

石头周围的砖缝渗出暗红液体，滴在地上凝成螺旋状，和老陈照片里铁链上的血渍一模一样。

林深蹲下身，指尖沾了点凑到鼻前——是血，但不是人血，有股海水的咸腥，像深潜者的体液。

他后背沁出冷汗，终于明白老陈说的"腥气"从何而来：这通道根本不是消防通道，是有人在给某种东西"喂食"。

转过最后一个弯，木门上的铜锁己经被撬，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林深刚迈进去，手机屏幕突然熄灭，黑暗里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他摸出打火机，火苗窜起的瞬间，满墙的图纸和文件撞进视野——全是建筑结构图，红笔圈着"地脉节点""龙颈位"，最上面一份封皮印着"影计划 绝密"，边角沾着暗褐色的血渍。

"找什么呢？"

声音从身后传来，林深转身的同时将血玉攥进手心。

梁总站在门口，西装笔挺，连袖扣都规规矩矩别着，可眼睛里泛着青灰色的光，像两盏蒙了灰的鬼火。

他手里把玩着半块镇魂石，表面还沾着新鲜的血，"青蚨堂的小先生，比我想象中能折腾。"

林深后退半步，后腰抵上堆满文件的木桌。

血玉在掌心震动，金纹顺着手臂爬上手背，他能清晰听见龙脉的声音，像闷在地下的雷声。"梁总好兴致，半夜来设备间查岗？"他故意扯动嘴角，余光扫过桌上的镇魂石——石头周围画着炼金阵，阵眼嵌着颗血晶石，和维多利亚手链上的不同，颜色更暗，像凝固的血块。

"查岗？"梁总笑了，指节捏得咔咔响，"我在等一条鱼。"他抬手时，袖口滑开，露出手腕上暗红色的鳞片，"老陈那把钥匙，是我故意让他给你的。

青蚨堂的传人，总得亲眼看看自己要守的东西，有多不堪一击。"

林深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终于明白老陈手机里的照片为什么那么清晰——根本是梁总特意拍给老陈看的，引他入局。

血玉的龙吟突然变急，他能感觉到地脉在震颤，梁总脚下的炼金阵正泛着红光，在吸收龙脉的生气。"你不是商人。"他说，声音比自己想象中稳，"你是真祖。"

"聪明。"梁总抬手，镇魂石突然飞射过来。

林深本能地挥出血玉，金芒闪过，镇魂石碎成齑粉，可余势还是擦过他的左肩，火辣辣的疼。

他这才发现梁总的指甲长得离谱，泛着青黑，像某种深海生物的甲壳。"德古拉家的小丫头没告诉你？"梁总一步步逼近，"真祖能融合星相能量，而我..."他指尖划过墙面的图纸，"融合了深潜者的血脉。"

林深后背抵到墙上，右手摸到个凸起的铜钉——是机关。

他想起祖父说过，老房子的墙里常嵌着暗扣，用来藏重要东西。

梁总己经到了跟前，青灰色的瞳孔里映出他的脸，"你以为能靠块破玉挡我？"他的指甲刺向林深心口，带起的风刮得眼皮生疼。

千钧一发之际，林深按下铜钉。

墙里传来机括转动声，梁总脚下的地板突然塌陷，露出底下的铁链——正是老陈照片里那条，此刻正缠着个墨绿色的茧，表面布满螺旋纹路。

梁总惊呼一声坠了下去，林深趁机抓起桌上的"影计划"文件，转身就跑。

通道里的镇尸砖开始剥落，露出后面的湿土，有黏滑的触须从土里钻出来，擦过他的脚踝。

林深跑得更快了，血玉的龙吟几乎要刺穿耳膜，他能感觉到地脉在愤怒地翻涌。

等他撞开消防门时，后背己经被冷汗浸透，左肩的伤口还在渗血，可手里的文件被他护得严严实实。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摸出来，屏幕上显示着未接来电——是维多利亚的号码。

林深盯着通话记录看了三秒，按下回拨键，听着忙音，又翻出李警官的号码。

风从消防通道灌进来，带着黄浦江的湿气，他突然想起观景台上老陈说的"人工岛轮廓"，和文件里"克苏鲁之眼"的字样重叠在一起。

"喂？"

电话接通的瞬间，林深听见远处传来铁链断裂的脆响，混着低沉的嘶吼。

他攥紧文件，对着手机说："我需要你们马上来陆家嘴，带齐家伙。"

夜风卷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眼底的冷光。

血玉还在震动，这一次的龙吟里，他听见了更清晰的方向——人工岛，黄浦江底，以及更深的，地脉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