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暴雨之后全是糖

晨光爬上纱帘时，苏蘅是被厨房的锅铲声闹醒的。

她揉着眼睛推开卧室门，就见许珊珊系着歪歪扭扭的草莓围裙，正举着锅铲冲她挤眉弄眼："苏小仙女，昨晚某人的床板没吱呀声，我可替你记着——"

"许珊珊！"苏蘅抄起玄关的毛绒靠枕砸过去，却在看见餐桌边的身影时顿住动作。

顾砚正低头用银匙搅咖啡，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晨光给他侧脸镀了层金边。

听见动静抬眼，眼尾还带着点没睡醒的软："早安。"

许珊珊接住靠枕往沙发上一扔，凑到苏蘅耳边压低声音："你们昨晚是不是…"

"再乱说下次海岛度假不带你看珊瑚。"苏蘅眼尾微挑，指尖轻轻戳了戳闺蜜的额头。

她余光瞥见顾砚端着咖啡走过来，发梢还沾着刚洗过的水珠，喉结在晨光里滚了滚："她说得对，昨晚的雨太吵，没睡好。"

"顾总这是怪我蜡烛送晚了？"许珊珊故意拖长尾音，却在对上顾砚似笑非笑的眼神时缩了缩脖子。

那眼神像极了苏蘅上次发现她偷拆珠宝设计稿时的模样——表面风平浪静，底下藏着把软刀子。

顾砚把咖啡推到苏蘅手边，杯壁还带着温温的余温。

他垂眼替她理了理乱翘的发尾："雨太吵是真的，"喉结又滚了滚，"但有人在隔壁床翻来覆去，吵得更厉害。"

苏蘅咬着吸管的动作顿住。

昨晚她摸黑在便签纸上画玫瑰时，原来这男人根本没睡着？

她抬眼撞进他深褐色的眸底，里面漾着晨起的雾气，藏着点得逞的小得意。

餐厅挂钟的铜摆晃到十点时，温晴的笑声像串银铃似的撞进院子。

苏蘅正窝在藤椅里翻许珊珊拍的暴雨夜合照，就见穿香奈儿白裙的女人踩着细高跟走过来，手腕上的钻石手链闪得人眼晕："顾总也在度假？

真是巧了。"

顾砚正替苏蘅调整遮阳帽的角度，闻言抬头笑了笑，那笑比平时多了三分客气："巧。"他指尖顺着帽檐滑到苏蘅手背，轻轻一扣就将人拽到身侧，"我和她还有事。"

温晴的笑脸僵了一瞬，眼尾的泪痣跟着跳了跳。

她身后的赵子轩适时挤上来，举着银色相机赔笑："顾总，温小姐说想和您合张影——"

"合个够。"顾砚接过相机的动作干脆利落，镜头一转就对准自己和苏蘅。

他另一只手揽住她腰，下巴抵着她发顶："笑一个。"

苏蘅被他突然的动作闹得耳尖发烫，偏头时嘴唇擦过他下巴。

快门声"咔嚓"响起，顾砚低头看屏幕，照片里两人鼻尖几乎碰着，她耳尖红得像颗草莓："这张不错。"

赵子轩伸头看屏幕的动作僵在半空，温晴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苏蘅余光瞥见这两人的表情，忽然想起顾砚今早说的"有人眼神不正常"，当下便往他怀里又蹭了蹭——她倒要看看，这出戏能唱多久。

午餐后海浪卷着细沙漫过脚面时，顾砚突然停住脚步。

他望着远处礁石上假装拍风景的赵子轩，喉结动了动："刚才他看你的眼神，像在看块肥肉。"

"试探你对我的重视程度？"苏蘅弯腰捡起枚月牙形贝壳，海风掀起她的裙摆，"顾氏新季度项目招标，苏氏珠宝是最大的供应商。"

顾砚低笑一声，指腹蹭过她被海风吹凉的耳垂："所以得让他看个够。"

苏蘅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单膝跪在湿软的沙滩上。

浪头卷着碎银扑过来，打湿了他的裤脚，他却像没察觉似的，从西裤口袋里摸出枚细圈戒指——正是她上周在珠宝展上多看了两眼的素圈。

"不是求婚。"他望着她发怔的模样，眼底漫开笑意，"只是提醒某些人——"他替她戴上戒指，指腹着她无名指的皮肤，"我的人，不好惹。"

海风裹着咸湿的气息灌进苏蘅的喉咙，她望着他被阳光晒得发红的耳尖，突然弯腰吻了吻他额头："顾先生，这招叫宣示主权？"

"不。"他站起身将她圈进怀里，下巴搁在她发顶，"这叫提前截胡。"

下午茶时间的变故来得悄无声息。

许珊珊捧着冰饮路过花园凉亭时，听见温晴的声音像淬了毒的针："等他们回程走环海路，我让人在弯道撒点机油......"

"这也太缺德了！"许珊珊手一抖，冰饮"啪嗒"掉在地上。

她猫着腰贴在凉亭外的蔷薇丛后，指尖发抖地摸出手机录音。

等温晴和赵子轩的脚步声走远，她盯着录音文件犹豫三秒，咬牙给顾砚发了条消息：[顾总，温晴要搞事！]

顾砚正在给苏蘅挑刚烤好的马卡龙，手机在裤袋里震动。

他低头扫了眼消息，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

再抬头时，他己经恢复了惯常的清冷淡然，只是走向凉亭的脚步比平时重了两分。

"温小姐的安排，我替蘅蘅谢过了。"他站在凉亭台阶下，阴影笼罩住温晴涂着玫瑰色甲油的脚，"不过——"他勾了勾唇角，那笑里没半分温度，"我这人，向来喜欢按自己的节奏来。"

温晴端着茶杯的手剧烈发抖，茶水泼在香奈儿裙上，晕开团难看的污渍。

赵子轩躲在她身后扯了扯领带，额角的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淌。

夜幕降临时，顾砚的车稳稳驶出度假酒店。

苏蘅靠在他肩头打哈欠，戒指在仪表盘蓝光里闪着微光："你下午和温晴说什么了？

她脸白得像张纸。"

"说她的计划，不如我的临时改道有趣。"顾砚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握住她的，"以后这种聚会......"

"少参加？"苏蘅替他说完，指尖蹭了蹭他掌心的薄茧，"那顾总打算怎么补偿我？"

他侧头看她一眼，路灯的光漏进车窗，在他眼底碎成星子："回家后，让你选房间。"他喉结动了动，"选完就锁门。"

苏蘅的脸腾地烧起来，正要说话，手机在包里震动。

她摸出来一看，是顾砚下午拍的那张合照——照片里他笑得像偷到鱼的猫，她耳尖红得能滴血。

"这张......"她指尖轻轻抚过屏幕，"你笑得真好看。"

顾砚勾了勾唇角，将车速放缓。

后视镜里，温晴和赵子轩正站在环海路弯道上跳脚大骂，而他们的车，早顺着另一条沿海公路，驶向了缀满灯火的市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