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借势破敌险中求

洞壁上的火把被气流掀得左右摇晃，将众人的影子扯得歪歪扭扭。

陈铁山望着缩在洞角的张长老与孙盗贼，前者青衫上沾着血渍，后者膝盖肿得像发面馒头，两个原本要置他于死地的敌人此刻竟成了困兽。

后颈龙鳞又开始发烫，这次不是灼烧，倒像有温热的泉水顺着血脉往上涌。

他能清晰听见龙蛋里的动静，那小生命正用爪尖一下下叩着蛋壳，每声轻响都与洞外的轰鸣产生共振。

"铁山？"柳青鸢的手按在他胳膊上，指尖还沾着方才给江远镖包扎时的药汁，"那东西离得更近了。"

陈铁山望着洞外被月光拉长的阴影，喉结动了动。

张长老带来的三个白银境护卫正堵在洞口，孙盗贼的手下虽散了大半，可那两个练过铁砂掌的副手还守在侧面。

他们加起来足有十二人，而己方只有柳青鸢、江远镖、王猎户三个帮手，其中王猎户的猎刀都崩了口。

"得让他们自己打起来。"他低声道，目光扫过张长老腰间的青铜令，又落在孙盗贼怀里的短刃上，"张长老这种宗门的老狐狸，最恨旁的势力染指他的猎物；孙盗贼偷了半辈子，最信不过别人。"

柳青鸢睫毛轻颤："你是说。。。"

"让他们觉得洞外那东西，是对方引来的。"陈铁山摸了摸龙蛋，蛋壳上的裂纹己蔓延成蛛网，"龙蛋的气息太特殊，能引动上古血脉的存在。

张长老想要龙蛋立威，孙盗贼想要龙蛋换钱，可要是他们发现这东西能招来连黄金境都未必对付得了的大家伙。。。"

他话音未落，江远镖扛着铁棍凑过来："要老子做啥？

砸人我在行！"

"你和王猎户去左边石堆。"陈铁山指了指洞壁上松动的碎石，"王猎户点干草放烟，老江你砸石头，动静要大，但别伤着自己人。"又转向王猎户，"你再把怀里那包野蜂药粉撒在右边，等会他们一乱，蜂群能帮着搅局。"

王猎户摸了摸腰间的鹿皮袋，点头："这林子的蜂子认我撒的药，准保往人脸上撞。"

等三人散开，陈铁山深吸一口气，抱着龙蛋往洞中央走了两步。

龙蛋突然剧烈震颤，淡金色的爪尖"咔"地戳破蛋壳，在他掌心划出一道血痕。

他却笑了，将龙蛋举高些，那点金芒在火光下格外显眼，像颗要坠地的星子。

"砰！"

左边石堆轰然坍塌，江远镖的铁棍还嵌在碎石里，他扯着嗓子喊："铁山！

洞顶要塌了！"王猎户趁机甩出火折子，干草腾起浓烟，熏得人睁不开眼。

右边传来"嗡嗡"声，野蜂群裹着药粉扑向人群，有护卫挥刀乱砍，却砍中了孙盗贼的副手。

"瞎了你的狗眼！"孙盗贼的副手捂着胳膊骂，刀鞘砸在护卫肩头。

张长老的青衫被烟染得灰扑扑的，他抹了把脸，厉喝："都住手！"可话音被蜂群的轰鸣盖过，又有两个手下为躲野蜂撞在一起，刀掉在地上叮当作响。

陈铁山趁机挤到张长老身侧，假装踉跄，"啪"地撞在对方胳膊上。

张长老正要发作，却听见他低声道："长老可闻着那股腥气？

方才孙盗贼的人往洞外撒了龙涎草，我在铁匠铺见过，那是引兽的。"

张长老瞳孔骤缩。

龙涎草是御兽师引凶兽的秘药，他上个月刚在宗门典籍里见过记载。

再看孙盗贼，那贼头正捂着膝盖骂手下，嘴角却挂着点得意，像极了算计得逞的模样。

"姓孙的！"张长老突然拔剑，剑尖抵住孙盗贼咽喉，"你引凶兽来抢龙蛋？

当我青岚宗是死的？"

孙盗贼被吓了一跳，膝盖的伤让他没法躲，只能梗着脖子喊："放屁！

老子要是引了凶兽，能让手下全跑了自己留在这儿？

倒是你！

青岚宗专干这种截胡的事，当年在落霞谷。。。"

"住口！"张长老剑尖压深半分，孙盗贼脖颈立刻渗出血珠。

洞外的轰鸣陡然加剧，有碎石从洞顶簌簌落下。

陈铁山趁机打了个呼哨，藏在石缝里的小兽们窜了出来，那是他前几日在山林里救的几只火狐，此刻正叼着松脂球往人群里扔。

松脂遇火即燃，几个护卫的衣角着了火，慌慌张张扑打，竟把张长老的剑撞偏了。

"反了！"张长老反手一剑刺向扑火的护卫，那护卫本能格挡，两柄刀"当"地相撞，火星溅在孙盗贼的短刃上。

"杀了他！"孙盗贼的副手吼道，挥刀砍向张长老的后背。

"护长老！"张长老的护卫扑过来，与孙盗贼的手下扭打在一起。

刀光、骂声、野蜂的嗡鸣混作一团，陈铁山趁机拽着柳青鸢往洞深处跑，江远镖和王猎户断后，一棍一个砸倒冲过来的敌人。

等最后一个护卫被王猎户的猎刀挑翻，山洞里突然安静下来。

张长老的青衫被砍得破破烂烂，正捂着肋下的伤口瞪孙盗贼；孙盗贼的短刃插在张长老脚边，自己则被两个手下架着，膝盖肿得比刚才更厉害。

"走！"陈铁山低喝，抱着龙蛋往洞最深处钻。

龙蛋的裂纹己扩至大半，他能看见里面蜷缩的小身子，金鳞、龙角，还有条小尾巴正有一下没一下扫着蛋壳。

后颈的龙鳞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肉，可这次他没觉得疼，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像在母亲怀里听见心跳。

"铁山，你看！"柳青鸢指着洞壁。

不知何时，龙蛋的金光照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