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拙政园诡事：鬼打墙

去年六月，江南的梅雨季总是来得猝不及防。连绵的雨丝如愁绪般笼罩着苏州城，拙政园在雨幕中更显朦胧幽邃，仿佛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

游客李女士独自漫步在拙政园，淅淅沥沥的雨声为这古老的园林增添了几分诗意。天色渐暗，雨却越下越大，李女士撑起伞，沿着水廊匆匆前行，想要寻个避雨之处。昏黄的灯光在雨幕中晕染开来，将她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

她不知不觉走到了“小飞虹”廊桥，眼前的景致让她微微一愣。一丛芭蕉出现在眼前，那叶尖的缺口，分明是她十分钟前好奇，用伞尖戳破的。她心里泛起一丝不安，强作镇定地告诉自己，不过是迷路绕回来了。然而，当她掏出手机查看方向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手机指南针疯狂旋转，指针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拉扯，最终停在正北方向，可正北方向明明是一片波光粼粼的荷花池，根本不可能是北方。

李女士的心跳开始加速，冷汗顺着脊背滑落。她加快脚步，试图找到出口，可周围的景色却越来越陌生。每转过一个弯，似乎都能看到那丛带着缺口的芭蕉，仿佛在嘲笑她的徒劳。

另一边，巡逻保安老陈发现李女士迟迟未出园，便开始西处寻找。夜色深沉，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衫，老陈举着手电筒，在园林中仔细搜寻。当他循着隐约传来的啜泣声，终于找到李女士时，却惊恐地发现，他们被困在了“海棠春坞”片区。

眼前的景象让老陈头皮发麻，三座假山矗立在眼前，可那石纹竟完全相同，没有丝毫差别。这在讲究自然之趣的园林中，是绝不可能出现的。老陈强压下心中的恐惧，掏出腰间父亲留下的罗庚。这罗庚是老物件了，父亲曾是汪家仆役，当年云枝投井时，这罗庚也曾无故发烫，如今竟成了老陈的“护身符”。然而，就在他将罗庚拿出来的瞬间，指针突然熔断，迸出几星细小的火花，随后便没了动静。

老陈和李女士在这诡异的氛围中瑟瑟发抖，时间仿佛凝固了。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盼着天快点亮。终于，漫长的黑夜过去，晨光刺破黑暗。工作人员查看监控时，更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出现了：在老陈和李女士徘徊的半小时里，水廊的倒影中竟多出了第西个人影。那身影身着一袭白衣，裙摆沾着东井的青苔，在水中若隐若现，随着水波轻轻晃动，却始终看不清面容。

自那以后，每当梅雨季来临，拙政园里偶尔还会传出游客迷路的传闻，而关于水廊倒影中神秘身影的故事，也在坊间越传越离奇……

监控里的青苔在晨光中泛着诡异油亮，老陈盯着画面突然剧烈颤抖——那裙摆沾染的青苔，和记忆里东井边缘的纹路一模一样。三十年前，他还是个跟着父亲在周府当差的孩童，曾亲眼见过戏子云枝最后一次登台。

那是周家少爷周少棠的生辰宴，戏台上《牡丹亭》正唱到“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云枝水袖翻飞间，周少棠猛地掀翻酒盏。老陈躲在廊柱后，看见周少棠脖颈青筋暴起，死死攥着云枝腕子：“这出戏，你对着镜子练了多少遍？”

当晚暴雨倾盆，东井边传来瓷器碎裂声。老陈缩在被窝里，听见父亲压低声音和管事说：“云枝姑娘把自己锁在绣楼，少爷拿着罗庚在井边发疯，说井里有另一个戏台……”

第二天清晨，云枝的戏服漂浮在东井水面，裙摆缠着青苔。周少棠握着熔成铁疙瘩的罗庚，被发现死在戏楼，面容扭曲得像是在看一场永远演不完的戏。后来周家败落，这片宅邸改建为拙政园的一部分，唯有东井被青砖封死，却总有人说雨夜能听见戏文声。

老陈颤抖着摸出衣袋里的罗庚残片，金属边缘还留着他儿时刻下的“云”字。监控画面突然雪花乱闪，李女士的脸出现在屏幕中央，眼神空洞地对着镜头轻笑，开口竟是吴侬软语的戏腔：“良辰美景奈何天……”话音未落，整个监控室的灯光骤然熄灭。

当备用电源亮起时，监控屏幕己恢复正常，可老陈分明看见，自己的倒影里，多了个盘着发髻、脖颈青紫的女子。窗外又下起雨，雨滴敲打芭蕉叶的声音，与记忆中那夜东井边的脚步声，渐渐重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