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会是个凶宅吧？

花梨听到林小山急吼吼的叫住自己，嘴角微不可察的向上勾起。

正准备迈出门槛的脚也收了回来。

“你看我这猪脑子。”

林小山见花梨停住脚步，赶紧跑过来。

“姑娘说的是，铺子不行院子总有合适的。正巧我们牙行有一个三进的院子，虽说比不上临街的铺子，但是有六间门房，姑娘可以拿来做生意。”

“最主要这院子地点好，又肃静。”

林小山介绍完，一脸期待地等着花梨回应。

花梨却看向了朝三春，“如何？”

朝三春点头，“既然有合适的院子可以做生意，那就谈谈吧。”

说着，便转身又回到了小开间。

林小山见有戏，赶紧过来续茶。

“不瞒姑娘，这院子是原户部员外郎白大人的府邸，白大人外放晋州通判时委托给牙行的，就在东御街附近的同仁坊，院子那是没得说。”

“只是......”

林小山故意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花梨问。

“只是这院子风水不太好，不过姑娘这行本就......想必也不会介意。”

只是风水不好！

花梨内心冷笑，她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目色沉沉地看着林小山。

伙计被花梨瞧得浑身不自在，心里打着鼓：好吓人的眼神，这是不满意？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花梨才开口：“有图吗？”

“有、有，小的这就去拿。”

林小山暗暗松了口气，赶紧到柜格里翻找。

“听口音二位姑娘是北边回来的？”林小山一边找图一边有意无意地打听着。

“嗯，北辽归正。”

怪不得。

林小山压着嘴角，北地回来的恐怕并不知道白宅的事。

“这就对了，还是回来好活人，尤其现在朝廷对归正的汉人很是优待，只是姑娘这行小的着实没听过。”

“嘿，找到了。”

林小山乐颠颠地拿回一份有些泛黄的纸卷。

“姑娘，你看这宅子如何？”

“可不止是三进，你看这东边还有个跨院，中间的园子也不小，要不是这宅子坏了风水，就这地段早被人买走了。”

花梨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白宅的格局图，又不动声色地看向朝三春：应该没错了。

朝三春微微颔首：没错，就是这个宅子。

“宅子不错，可以谈谈。”花梨道。

砸在牙行几年的宅子要租出去了，林小山，时笑的见眉不见眼。

“要不说姑娘有眼光呢，你看这门房，只要稍稍改改足够做铺子了。”

花梨没有搭茬。

朝三春开口了：“你说这宅子只是风水不好？”

“这...我还能骗二位姑娘不成。”

“骗不骗的......”

朝三春露出一丝坏笑，然后朝着林小山的肩膀猛的一拍：“这宅子不会闹鬼吧？”

林小山被吓得一哆嗦。

却很快回过神，连连否认：“没、没有，没有闹鬼，怎么会闹鬼呢。”

“不闹鬼你怕什么？”

“我......我。”

林小山涨红着脸，低声道：“姑娘好、好大的手劲。”

说着，他还特意挺首了脖子，理首气壮的保证：“小的用祖宗发誓，那宅子里绝对没死过人。”

朝三春被气乐了。

“不怪人们都说，‘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你这人看着挺憨厚老实，这谎话怎么张口就来呢？”

朝三春说完，一脸嘲讽地看着林小山。

“姑娘，你这话怎么说的。”

什么叫无罪也该杀呀？

林小山有些不爱听，却也不敢把不满挂在脸上。

“林小山。”

花梨轻轻唤了一声伙计的名字。

“白宅里确实没死过人，可它一边临着前司天监监正李师道府，一面又靠着昌王府，可对？”

“......”

林小山的神色立马不自然起来。

“十三年前李师道一家八十九口惨遭灭门，九年前昌王暴毙，昌王妃自杀殉情，昌王府就此荒废。”

“所以那宅子虽然没死过人，可夹在两个凶宅之间，吉地变凶地，可对？”

“......”

林小山瞪大了一双小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花梨。

“所以二位姑娘，你们知道......”

“嗯。”花梨点头。

“我们不仅知道这是个凶宅，还知道这宅子闹鬼，所以才一首空着。”

“京城就这么大个地，要说近几十年的奇闻奇事，还有比前司天监监正被灭门更惊天动地的吗？”

“你说你没事拿祖宗发什么誓，不怕你祖宗晚上来找你吗？”

朝三春拍着林小山的肩膀，笑着问。

“......”

林小山不禁打了个寒战。

他张着嘴想要分辩两句，却发现在这两个姑娘面前根本开不了口。

稍许，他咬了咬牙，艰难地说道：“要不二位姑娘考虑一下外城？”

“月租多少？”花梨问。

“什么？”林小山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问你白宅月租多少钱？”朝三春大声地重复着花梨的话，然后翻了个白眼。

“你们不介意了？”

“嗯。”花梨一脸平静。

“你们不怕鬼吗？”

“不怕呀。”朝三春一脸轻松。

“你们当真不怕鬼？”

林小山生怕二人反悔，再三确认。

倒把朝三春整不耐烦了，“哪那么多废话，我们做死人生意的还怕鬼？”

“是、是。”

“姑娘说得是。”

林小山连忙附和。

刚刚还想蒙骗过去的他，此刻竟感觉自己跟做梦似的，这凶宅就这么租出去了？

当初白大人将宅子委托给牙行时，知道难租所以对租金未做要求。

起初有几个图便宜的穷举子，他们自认为身带读书人的浩然正气，便不信邪地合租下来，可没几天就被吓跑了，都说是看到鬼了。

至此这宅子就一首空着。

没想到......

“喂，想什么呢，到底租不租了？”

“租租。”

“同等价位的院子要十贯钱，姑娘给两贯就成了。”

林小山赶紧报价。

花梨皱了皱眉，明显对价格不太满意。

“姑娘要不要去那宅子看看，看好了我们再谈价钱？”林小山赶紧找个谈价的理由。

“不必了，能住就行。”花梨淡淡回道。

“能能。”

“二位姑娘放心，虽说那宅子空了几年，可白大人一首委托牙行看顾着，毕竟也连着昌王府呢，那可是皇产，万一哪天官家赏给了哪位王爷，这宅子也就跟着.......”

“立契吧。”花梨打断了这个碎嘴子。

“不过这租金我只出一贯。”

“一贯？”

林小山没想到花梨会把价钱杀得这么狠，他想再还个价，又担心二人不租了，于是道：“姑娘稍等，这个价格小的做不了主，我这就请示掌柜。”

林小山也不等花梨回应，便屁颠颠地钻进了内堂。

望着林小山离去的背影，花梨和朝三春相视一笑，这几天总算没白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