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未完的十二行诗

云港公安局会议室内，白炽灯明亮冷峻。

墙上的电子屏幕显示着一行加密文字，是从“红灯仓库”残余数据中恢复出来的唯一内容：

“她留下一首诗，未写完的十二行，写给每一个相信真相的人。”

“她这是在挑衅。”江砚辞倚在门边，脸色难看，“每一次落网未遂，她都要搞这些象征主义的游戏。”

林知鸢没有立刻回应。

她坐在角落，手中是沈知夏最后留下的纸质文件：一首未完成的诗，只有前九行，每一行都以不同的案发现场为引，句式极为隐晦，如谜语般难以解读。

顾沉舟盯着投影屏，低声道：“她没消失，她在逼我们进入她设定的最终章节。”

“也许，她想让我们写完最后三行。”林知鸢抬头，眼神坚定，“而我们唯一能写的结尾，就是把她带回来。”

会议室短暂沉寂，首到技术组推门而入。

“恢复了一段关键录音。”技术员递来U盘，“是仓库系统崩溃前的倒数第三十秒，她留下的语音。”

众人围上前，顾沉舟按下播放。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会议室中响起，低缓却清晰：

“你们永远无法抓住一个用语言逃亡的人。诗句是门，梦境是钥匙，而我早己住进了每一个你们未察觉的缝隙里。下一场游戏，将由你们开启。”

江砚辞怒骂：“她疯了。”

“疯得很有逻辑。”林知鸢若有所思，“她的自毁，不是终点，而是进入下一个世界的通道。”

“意思是？”顾沉舟转向她。

林知鸢将那未完成的诗摊开，缓缓念出其中几行：

“风在说谎，尸体在沉睡，

图书馆里的天窗己被更换，

她用伪装编织月光的轮廓……”

她一字一句解释：“这里提到的三个地点，分别与三起陈年悬案重合。‘图书馆天窗’是五年前未解的密室杀人案，‘尸体沉睡’与‘旧港口’的水泥柱案相关，还有一个，就是‘说谎的风’——江海中学失踪案。”

江砚辞顿时反应过来：“她……她在给我们一个清单。”

“准确来说，是一串坐标。”顾沉舟立即下达指令，“把这三起案件的资料全部调出，关联当年参与调查的所有人、目击证人、甚至舆论传播源。”

林知鸢站起身：“她要我们重走她藏身的路线。从过去的‘谎言’中，找出她的‘真实’。”

“那这就是我们和她最后的比赛。”顾沉舟目光如炬，“她擅长布谜，我们擅长拆谜。”

凌晨一点半。

林知鸢回到办公室，独自翻阅厚厚的旧案卷宗。

当翻到“江海中学失踪案”时，一份不起眼的访谈录引起了她的注意。

——“我们最后一次见到沈知夏，是她十五岁那年，穿着校服，站在广播室里，读她写的那首诗。”

林知鸢停下笔，眉头微蹙。

十五岁。广播室。诗。

她立刻调出江海中学当年的内部广播档案。

那首诗，和眼前的“十二行诗”前九行，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当年版本只有六行，后面三行，是后来“补写”的。

“她不是在写诗。”林知鸢低声说，“她在拼图。用诗句，将每个埋藏过她记忆的地方串联在一起。”

顾沉舟此时敲门走进：“我们找到了图书馆天窗案的旧物证——一枚残损的银色手链，上面刻着‘Z.X.’的字母。”

林知鸢一震：“这是她的！”

“我们怀疑，沈知夏当年并非只是旁观者。”顾沉舟缓缓道，“她可能……是那起案件的幸存者。”

一时间，整个房间寂静如死。

原来，从一开始，沈知夏就不是纯粹的“制造者”，她是被伤害过的受害者，也是以创伤为燃料的复仇者。

林知鸢握紧手里的诗，仿佛摸到了她曾经历的黑暗裂缝。

“她不是疯了。”林知鸢低声说，“她只是没人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