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灯影里的千军万马

手机突然变得滚烫，我差点把它扔出去。照片中的小女孩抬起头，冲镜头露出诡异的微笑。更可怕的是，她身后的影子正在蠕动——那不是一个人的影子，而是成千上万提着灯笼的人影。

"糟了..."小兔的耳朵紧紧贴在脑后，"我们惹恼了整个灯灵家族。"

客厅的吊灯突然"啪"地炸裂，无数玻璃碎片悬浮在空中，每一片都映出不同的古代街景。冰箱门自动打开，冷冻层的冰霜迅速凝结成微型亭台楼阁。最恐怖的是电视机，黑屏上渐渐浮现出绵延不绝的灯笼队伍，正从屏幕深处向我们走来。

团团怀里的兔子灯突然发出"咔咔"的机械声，灯座底部弹出三个小小的齿轮，开始自动旋转。我眼睁睁看着它分解重组，变成一座精致的铜制灯楼模型，楼檐下悬挂的铃铛无风自动。

"叮——"

随着铃响，手机照片里的影子军团突然实体化。穿着各朝各代服饰的灯灵从每个反光面里涌出，他们手提的灯笼映照出不同年代的光景：汉代的宫灯里飘着竹简，唐代的走马灯转着胡旋舞，清年的琉璃灯映着京剧脸谱...

小兔突然扑向茶几，抓起果盘里的牙签往地上一撒。那些牙签落地即长，眨眼间变成一片竹林。她从竹枝上扯下几片叶子，快速折叠成小船模样。

"快上来！"她跳进最大的那艘竹叶船，"灯灵怕水，我们得躲进时光缝隙！"

我刚抱起团团跳上船，整个客厅地板就变成了波涛汹涌的银河。竹叶船在浪尖颠簸，身后是穷追不舍的灯笼大军。一个宋朝打扮的灯灵甩出灯笼绳，差点套住我的脖子。

小兔从发间拔下一根簪子，在船尾划出深深的痕迹。簪痕处泛起银光，河水突然倒流，将追兵冲散。但还没等我们松口气，河水里突然升起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赫然是那只火焰巨眼！

"抓紧！"小兔把团团塞给我，自己站到船头。她咬破手指在眉心一点，唱起了荒腔走板的童谣："正月十五雪打灯，照见阎罗殿前冰..."

不可思议的是，追逐我们的灯灵们突然集体刹车。他们手中的灯笼明灭不定，像是接收不良的电视画面。火焰巨眼也停止旋转，瞳孔里浮现出困惑的神色。

"这是...灯灵契约的咒语？"我惊讶地发现河水正在褪色。

小兔的歌声越来越响，每个音符都化作实体文字漂浮在空中。那些文字自动排列成古老的契约条文，最上方赫然是"元宵灯会管理条例"七个篆体大字。

灯笼大军开始骚动。唐代灯灵掀开灯笼纱罩，从里面掏出一卷竹简；宋代灯灵解开腰间算盘，噼里啪啦打起算珠；清代灯灵甚至摸出烟袋锅，蹲在河面上抽起烟来。

火焰巨眼不甘心地眨动着，最终吐出一卷燃烧的诏书。诏书展开后，浮现出一行金文："戌时三刻，灯归本位。"

小兔长舒一口气："谈成了，它们同意在晚上八点前撤退。"

但就在我们放松警惕时，团团突然指着河水下方："爸爸看！那里有好多小兔子！"

我低头一看，顿时寒毛首竖——河底沉着无数盏兔子灯，每盏灯里都蜷缩着一个熟睡的孩子。最近的那盏灯里，分明是三个月前小区失踪的乐乐！

小兔脸色煞白："原来这些年失踪的孩子...都被收进了灯灵的记忆库..."

火焰巨眼突然露出狡黠的神色，它缓缓闭眼的瞬间，河水开始急速退去。我拼命伸手想抓住那盏载着乐乐的兔子灯，却只捞到一把冰冷的光粒...

当视野恢复正常时，我们回到了客厅。所有灯灵都消失了，只剩墙上的挂钟显示着19:59。在秒针指向12的瞬间，团团怀里的灯楼模型"砰"地变回普通兔子灯。

而地板上，多了一行正在蒸发的水渍字迹："明年元宵，以新换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