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灯婴哭月

戏腔梆子声炸响的刹那，数百个青铜灯婴突然齐声啼哭。它们的哭声不是音波，而是具象化的铜钱——每滴"泪珠"落地都变成带血的古钱，钱眼处钻出红线缠向团团颅腔里的灯盏。小兔灯罩上的八卦阵图开始逆向旋转，每转一圈就有个病童全身骨骼亮起契约铭文。

嫁衣女人在距离团团三寸处僵住，她由当票拼成的身体突然开始褪色。最骇人的是褪去的颜色全数流向电梯井，在铁门上凝成张完整的抵押契约。契约右下角按着的不是手印，而是个青铜婴儿的脚印！账房先生发出癫狂大笑，他的天平模具突然裂开，里面流出粘稠的月饼馅——那分明是混着琉璃碎片的脑浆。

"原来灯祭要献祭的是..."我话音未落，右手融合的残灯突然暴长三寸，灯焰顺着血管烧进心脏。剧痛中看见走马灯画面：奶奶在中秋夜含泪将双胞胎分别塞进青铜灯和月饼模具，而爷爷跪在一旁，正用银针将自己的寿命刻进灯座。

团团颅腔里的灯盏突然暴涨，火焰透过天灵盖首冲天花板。火光中浮现出十八重地狱景象，每层地狱的刑具都是变形的月饼模具。最底层刑架上绑着个穿红肚兜的女婴，她每声啼哭都让现实中的灯婴们集体抽搐。小兔灯罩上的八卦阵开始崩解，每块碎片都变成缩小版的子时灯，自动飞向病童们张开的嘴巴。

"住手！"我挣扎着扑向团团，却看见她掀开的头盖骨内侧刻着字。那些字迹正在渗血，汇聚成新的句子："以灯为母，以饼为父"。当血字完成的瞬间，嫁衣女人彻底褪成白影，而电梯门上的契约自动卷起，变成根燃烧的灯芯插进我右手残灯。

惊天动地的爆裂声中，医院走廊突然塌陷成漩涡。所有灯婴顺着漩涡边缘爬行，它们脐带上的铜钱自动组成八卦链，将团团悬吊在漩涡中心。小兔灯罩彻底琉璃化，罩面上浮现出完整的子时灯制作流程——最后一步赫然是用亲生骨肉揉制灯芯！

漩涡底部升起巨大的月饼祭坛，坛面花纹是张扭曲的族谱。每个名字都在渗出灯油，而油中沉浮着婴儿骸骨。账房先生此时己变形月饼模具，他张开的内壁长满银针，朝团团发出召唤："来完成你出生的使命..."

最恐怖的异变发生了——团团颅腔灯盏的火焰突然分出千万细丝，每根都精准连接着一个灯婴的脐带。当火焰顺着脐带逆流时，灯婴们集体发出欢笑的哭声。它们的青铜身躯融化重组，在空中凝成盏空前巨大的子时灯，而灯芯位置赫然是......

被红线缠成茧的小兔灯罩！

嫁衣女人的白影突然扑向漩涡，她破碎的衣袖拂过我的眼睛。在视线被遮蔽前的最后一秒，我看见祭坛族谱上所有名字同时燃烧，而火焰组成的竟是奶奶年轻时的容颜。她嘴角蠕动着说出被月光湮灭的真相：

"哪有什么双生子...从来都是三胞胎啊！"

月光突然凝固成实体锁链，将我们拖向漩涡中心的巨型子时灯。在坠入灯焰的瞬间，我听见此起彼伏的婴儿笑声，以及月饼祭坛下传来的、第三盏莲花灯被点燃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