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章 又见黑雾

栖梧宫笼罩在琥珀色的烛光里，十二扇雕花朱窗半开，月光混着宫灯在云纹金砖上流淌。

宁书禾倚在软榻边，指尖轻抚火狐黯淡的皮毛。

往日油光水滑的红毛这会儿竟像蒙了层灰，小家伙蔫头耷脑地蜷成一团，耳朵无力地耷拉着，连最爱的鸡肉条放在嘴边都不屑一顾。

“娘娘，兽医到了。”

雪盏领着个鬓角花白的老者进来。

兽医小心翼翼地检查着小火花的眼睛、口鼻和爪子，又轻轻按压它的腹部。

小火花只是微弱地“吱”了一声，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宁书禾盯着他皱成川字的眉头，心里像被猫爪挠着，生怕小火花不好。

“如何？”

“奇怪.......”兽医皱眉。

“体温正常，无外伤，也无发热迹象。”

他抬头恭敬问道，“敢问皇后娘娘，小狐狸今日可曾进食？去了哪些地方？”

“晨间还吃了两条半鸡肉，还活泼得很，”雪盏上前，回忆道。

“午后随娘娘去了御花园，中途小火花偷跑去了水榭乘凉，回来后就蔫了。”

扶月补充：“水榭那边临水，会不会是受了凉？”

兽医沉吟片刻：“午时日头大，水边又凉，小狐狸确实体弱，可能是受了寒气侵袭肠胃。老臣建议今晚先保暖观察，若明日仍不进食，再用药不迟。”

宁书禾眉头微蹙，她感觉有些怪怪的。

小火花去水榭那边的假山环洞乘凉，也不是一两日了，从未如此萎靡过。

但兽医经验丰富，她也不好质疑，只得点头：“有劳了。”

待兽医退下，宁书禾亲自用温水浸湿帕子，轻轻擦拭小火花的口鼻。

小东西勉强睁开眼，琥珀色的眸子失去了往日灵动的光彩，只无力地看了她一眼，又闭上了。

“娘娘，夜深了，您该歇息了，不如今日就让奴婢照顾小火花吧。”扶月轻声道。

宁书禾摇头：“本宫不放心，今晚让它跟本宫睡。”

她小心翼翼地将小火花裹进一方柔软的锦缎中，抱在怀里走向寝殿。

待众人退下，宁书禾把火狐举到眼前。

烛光下，那双琉璃眼珠竟泛着层水膜似的蓝光，看得她心头莫名发紧。

“小没良心的。”

她轻点小狐狸湿凉的鼻尖。

“本宫这般操心，你倒摆起架子了？”

火狐突然伸出舌头，在她指尖飞快舔了一下。

那触感冰凉黏腻，像蛇信子擦过。

宁书禾猛地缩手，再看时狐狸又恢复蔫巴巴的模样，仿佛刚才只是错觉。

更漏敲过三响，宁书禾破例允许火狐同她一起睡。

她将它圈在臂弯里，拉过锦被仔细盖好，生怕它受凉。

“快好起来。”她迷迷糊糊地念叨，“明日让膳房熬鸡茸粥给你......”

夜风突然吹开半扇窗，烛火剧烈摇晃。

宁书禾不知何时睡去的。

在明灭的光影中，火狐悄无声息地睁开眼。

它的瞳孔扩张到极致，绿光如潮水般漫过宁书禾的睡颜。

而被褥下，它尖锐的爪子正缓缓伸出，轻轻抵住了宁书禾的手臂。

那爪尖泛起诡异的幽光，一滴墨绿色的液体渗入宁书禾的肌肤。

“找到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宁书禾猛地坠入梦境。

她站在一片虚无中，西周漆黑如墨。

忽然，一团浓稠的黑雾在她面前凝聚，渐渐化作人形。

是那个噩梦！

“谁？”

宁书禾后退一步，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黑雾从西面八方涌来，渐渐聚成模糊人形。

它没有五官，但模糊形成的模样，却让宁书禾浑身血液冻结——宁书兰！

宁书禾心中大骇。

“想要力量吗？”

黑雾突然开口，声音像千百个人同时低语，言语间皆是引诱。

“能让你永远不必向任何人下跪的力量......”

宁书禾后退时居然踩进了冰面，刺骨冷水漫过脚踝。

她惊觉水下有无数苍白手臂在挥舞，每只手腕都系着像镯子似的银圈。

“滚开！妖物！”

她抓起碎冰掷向黑雾，冰块却穿透雾体打在后方冰面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