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镜像深渊

凌晨西点。

回到局里的白以宁并没有选择休息，而是独自走进了心理恢复室，将门反锁。

昏黄灯光下，她对着镜子坐下。

镜子里的她沉默、冷静，眼神平静得近乎陌生。

“傅祁……”她低声呢喃。

脑中有些画面开始以断裂方式闪回——

白色病房、被钉死的窗、一面镶嵌镜子的门，以及一个穿白大褂的人影，站在镜外轻声说：

“我们将你分为两部分，痛苦归一边，自我归一边。”

而她，就被留在了痛苦那边。

她闭上眼，将一只噪音耳机戴上，播放旧案资料中发现的那段低频声波录音——据心理专家所说，那是一种“记忆唤醒音”，可能用于激活被深埋或封锁的意识区域。

声波穿透骨膜的瞬间，她脑海仿佛被什么东西猛地撕开。

那一刻，她看到一个“她自己”，站在走廊尽头，穿着医院病号服，脸色苍白，嘴角挂着冷笑。

那不是梦。

那是“镜像人格”。

“你又来了。”镜像对她说。

白以宁站在走廊的另一端，靠近现实边缘。

“你不是我。”她说。

“我是你不敢成为的那一部分。”镜像走近，“你把我锁在疗养院里，还真是残忍。”

“我没有……”白以宁低声。

“你不记得。”镜像笑得更深，“你和那个叫‘白雪’的女孩，谁才是原件？”

她睁大眼睛，心跳仿佛一下子被攫住。

白雪——她姐姐的名字。

她一首以为，姐姐是十七岁那年在外地实习时失踪的。但镜像的语气像是在说，她和“白雪”之间曾经共处一个空间，甚至——曾被错认。

“你到底是谁？”白以宁咬紧牙关。

镜像的笑容逐渐消失，声音骤然低冷：“我就是你为了活下去，把记忆切掉那一刻诞生的存在。我记得一切——包括那天，你站在密室门外，看着她被带走。”

轰的一声，她脑海空白。

镜像不再说话，转身步入深处的黑暗。

白以宁挣扎着睁眼，发现自己正倒在心理室地板上，耳机早己脱落，脸颊冰冷。

门外，有人轻轻敲门。

她撑起身体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封铮，手中拿着一杯热咖啡。

“你进去多久了？”他看着她眼神里的微颤，“脸色很差。”

白以宁没有回答，只是接过咖啡，低声说：“我想起了一些东西。”

“你看到她了？”封铮没有说出“她”是谁，但彼此都明白指的是镜像中的那个“她”。

“她说，我看着白雪被带走。”

封铮沉默良久，然后说：“你不需要为了真相惩罚自己。”

“可我不确定，”白以宁抬起眼，看着他，“我是不是早就知道姐姐的失踪并不简单，只是我不愿承认。”

封铮轻声：“承认与否，都不是错。”

他顿了顿，又说：“但你要清楚一件事。你现在是谁，不是镜像决定的，是你自己决定的。”

她怔住。

他继续：“你不是过去的俘虏。”

这句话像一根钉子，敲进她混乱的大脑深处，逼得她不得不站稳，不得不面对——无论她曾被植入过多少“错误的记忆”，现在的白以宁，己经不是十三岁的那个孩子。

她低声道谢，没有多言。

第二天早上，重案三组收到新线索：前疗养院一位管理员匿名投递了一段影像资料。

影像内容为2009年秋，一段地下楼层的实验录像。

画面中，一个女孩被五花大绑地推入观察室，镜头标签写着：

“实验对象：白·Y·02号”

女孩面容模糊，但她挣扎的方式，与白以宁睡梦中出现过的镜像动作高度一致。

“02号”的编号显示，她不是唯一。

“还有01号？”林栖震惊。

“或者，”白以宁冷静开口，“我是01号，她是02。”

镜头最后一秒，有人遮挡了镜头，短暂露出实验室门牌：

【Project:Y-Mirror】。

封铮按灭画面，神情深沉。

“接下来，要查的是——整个Y计划背后，真正的主事人是谁。”

他没说出口的是——

那个主事人，很可能就在他们周围，一首未曾露面。

而“镜像”，才刚刚揭开第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