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平衡边界

夜幕降临，江海市笼罩在低沉的夜色中。城市的灯火一盏接一盏亮起，却照不亮白以宁心底的黑暗。

她坐在自己那间临湖公寓里，窗帘紧闭，灯光昏暗，周围的一切都安静得可怕。

电脑屏幕上，依旧停留着那份内部档案的截图。

Z1-P01人格实验，监督者沈知夏，观察者封铮。编号L.Y.E.003——她自己。

白以宁低头，看着自己左手手腕上的那道淡到几乎隐形的疤痕。

这是她十六岁那年留下的。那时候，她曾觉得自己快要疯掉。她以为那是创伤留下的后遗症，现在才知道，那根本不是“后遗症”，而是“后作用”。

她从小到大的生活，不是偶然，而是设计。

她仿佛生活在一个无形的实验笼中，所有人都在观察她，操控她，引导她一步步走到这个“觉醒”的时刻。

而封铮，从来都不是“偶然”出现在她生命中的人。

她想过很多种真相，但从没想过最信任的那个人，会是整个实验的观察者。

她甚至无法回忆起自己第一次遇见封铮时的表情——那一刻，是不是也是他刻意营造的某个场景？

情绪像潮水一样将她吞没。

她把电脑合上，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她不能崩溃，不能疯掉。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她愣了愣，转身看向门口，迟疑片刻，还是走过去开了门。

门外是封铮，神情如常，黑色风衣下的线条冷硬。

“我来看你。”他说，语气克制。

白以宁没有立刻回应，只转身走回屋内：“进来吧，观察者。”

封铮脚步微顿。他当然知道她己经知道了一切。

他合上门，走到客厅。白以宁坐在沙发另一侧，双臂环抱，眼神清冷：“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是指？”封铮反问，语气不急不缓。

“从什么时候开始进入我的生活，用‘观察’的角度接近我？”

封铮看着她，许久才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她轻笑，目光却一点笑意都没有，“所以你告诉我，我高中时住院接受心理治疗，是偶然？我大学时被安排去接触创伤案例，是巧合？我选择心理学，是自愿？”

封铮沉默。

“你有没有真诚过，封铮？”她声音发颤，“哪怕一次？”

封铮走近她，蹲下，目光对上她的眼：“我一首在尽力保护你，白以宁。这是我能给你的答案。”

白以宁闭上眼，泪水滑落：“你是不是也知道我姐姐还活着？”

封铮看着她，没有否认。

她像被雷劈中一样猛地睁眼：“她在哪里？”

“我不能告诉你。”他缓缓说，“至少现在不能。”

“你凭什么决定我什么时候该知道？”

他没回答。

白以宁笑了，笑得苍凉：“你和他们，没有区别。你们都把我当成了实验体、观测对象，而不是人。”

封铮捏紧拳头，低声：“我不是为了任务才靠近你，我是真的……”

“别说。”她打断，“我不想知道你‘真的’什么。我只知道，我现在看到你，只觉得恶心。”

封铮站起身，望着她片刻，然后取下手腕上的一枚金属戒指，放在她茶几上。

“这是我权限的密钥，能帮你进入Z1系统的底层接口。”

白以宁怔住。

“你想知道的东西，全都在里面。但你要知道，一旦你揭开它们，就再也回不了头。”

封铮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

门关上的那一刻，白以宁像失去了全身的支撑力，一下跌回沙发里，泪水终于控制不住，淌了下来。

她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那个她曾信任、也曾爱过的人。

——

与此同时。

“谎言博物馆”秘密实验区，沈知夏正接听一通加密电话。

“F.Z.己移交权限。”电话那端冷静无情。

“L.Y.E.的稳定期是否终止？”

“开始倒计时。”

沈知夏低声说：“你知道她不会善罢甘休。”

“那正好。我们要的，就是在情绪失控中观察她的临界反应。”

沈知夏望着玻璃舱中苏醒的白语安，语气忽然有些冷：“你们把人逼成了鬼，现在却妄想她还能当个‘样本’？”

对方没有回答。

通话结束后，沈知夏低头，看着自己掌心的旧照片。照片里是三个女孩：她，白语安，还有年幼的白以宁。

她嘴角动了动，自嘲地说了一句：“这次，就看她选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