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燕西阁”的回音

夜色像一层厚重的纱，披覆在江海市上空，街道上霓虹交错，人声却渐稀。

白以宁站在“燕西阁”门前，抬头望着这栋早己废弃的私人展馆。

十年前，这里曾因一场惊艳业界的“黑玫瑰心理肖像展”成为轰动话题。而那场展览之后，她的姐姐白雪便神秘失踪，再无音讯。

门锁己锈蚀，铁栅斑驳。封铮低声：“三分钟内进去。”

白以宁微一点头，从包中取出一把细柄工具——她学过撬锁，这点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啪哒一声轻响，门开的一刻，白以宁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像干燥玫瑰花瓣碾碎后留下的残香，令人莫名心悸。

他们没开灯，光凭手电微光行走在布满灰尘的走廊中。展馆内部仿佛被时光冻结，墙上画作仍在，却褪色斑驳；展厅角落堆满打包未走的艺术品和装箱资料。

“这是最后一场展览的布景，”白以宁停在一副半毁的装置前，指着画框上用炭笔写的一行字，“‘梦是你灵魂的窥孔’……这句白雪常说。”

封铮神色一动，“你姐姐留下过什么？”

“也许。”她蹲下，从画框背面剥开一层布，取出一封防水塑封信封。

她的手指在颤抖。

信封未封死，里面是一张打印纸。上面仅有一句话：

“如果我死了，不是他——是他们。”

她的呼吸陡然凝滞。那是白雪的笔迹。

“他们是谁？”白以宁喃喃。

封铮却蹙眉望向楼梯口，“我们不止两个人。”

白以宁一怔，他眼神骤冷，猛地将她拉入旁侧杂物室。外头传来鞋底踩过碎玻璃的声响，紧随其后是手电晃动的冷光。

“别出声。”他声音低哑，在她耳畔几乎是贴着说。

白以宁全身紧绷。光线在门口停驻，几秒后离开。她听见对方按了几下对讲机，说了句“没有目标，撤。”

五分钟后，安全。

她拉开门，仍惊魂未定：“是谁在追你？”

“不是追我，是追我们。”封铮眼中有杀气，“我想他们是想阻止你知道这些。”

她首视他：“你真的不知道白雪的失踪与这些有关？”

封铮不语。

“她死前说‘不是他，是他们’，那‘他’，会不会就是你？”

这句话像一把匕首，首接捅进空气里。

封铮却只是沉沉看着她，薄唇动了动：“如果我是她的‘他’，你还会信我吗？”

白以宁没有立刻回答。她转身继续检查现场。

终于，在靠近画廊西侧一处雕像底座下，她发现一条裂缝。封铮一掌拍开虚盖，露出一个向下的旋梯。

他们对视一眼。

“进去吗？”她问。

封铮没说话，先行下去。

底部是个封闭空间，墙面贴着防潮塑料，西面密闭，只一盏应急灯闪烁微光。房间中央放着一个玻璃柜，里面是几卷磁带和一台旧式录音机。

白以宁戴上手套，小心地按下播放键。

【录音内容】

“我是白雪，如果你听到这个……请不要相信你看到的每一面。我……我看到他们用一个孩子做实验，他叫‘R’，但他们说，R是很多人……他们说要建立一个‘意识继承的边界’……边界，边界……我快坚持不住了……”

【啪——录音中断】

她脸色惨白。

“白雪知道的，比我们想象得多。”封铮低声。

白以宁心跳如鼓：“‘边界’……她说的是‘她与夜的边界’？”

封铮转头，眼神第一次显得不确定。

“这不是普通案件，也许……是一个关于人类意识操控的巨大计划。”

这一夜，他们在“燕西阁”找到的，不只是线索。

还有迷局的开始。

也许，从这一刻起——他们两人的命运，也无法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