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镜中人2

缄默档案馆的空气仿佛被冻结了，连封铮都沉默良久。他看着白以宁手中那封信，目光如刀锋般锐利，仿佛在试图刺穿那层模糊真相的迷雾。

“Z是谁？”白以宁再次问她刚刚的问题，声音却比之前更低、更沉。

封铮将她从档案室带了出去，穿过一连串狭长的通道，最终在一间冷藏室前停下。他敲了敲门板，像是在确认某种信号。

门打开，一个身形瘦削的男人出现在眼前。他戴着厚厚的眼镜，眼底布满血丝，像是常年未眠。

“她是LY-10。”封铮简单介绍。

“我知道，”男人推了推镜框，语气不善，“我等她很多年了。”

“你是……”白以宁警觉地退了一步。

“我叫商秋池，档案馆最后一位系统维护员，同时也是Z在这个系统中留下信息的人之一。”他顿了顿，“当然，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或者她还是不是活着，但她确实为你留下了一段……录像。”

他将两人带进另一间漆黑房间，点亮了老旧投影仪。

屏幕亮起的一瞬间，白以宁几乎喘不过气来——画面中的小女孩正是她，穿着病号服，坐在一间洁白的观察室中，对着镜面微笑。

那笑容陌生、空洞、机械，完全不像是一个孩子应有的表情。

画外音响起，是Z的声音，低沉、清晰，却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LY-10 观察记录第37日。镜中人训练初步完成，被测对象己经形成双重识别逻辑，具备基础分裂人格条件。在进入下一阶段之前，我们必须在她记忆中植入‘选择性撤回机制’。撤回关键词为——‘风暴之眼’。”

画面一转。

白以宁看到自己看着镜子，镜中的“她”居然朝她露出完全不同的表情——嘲讽、冷淡、阴郁。

“她……不是我。”白以宁低语。

商秋池点头：“那不是你，而是你意识深层结构中被诱导生成的镜像人格。在你童年记忆缺失的那三年里，Z带走了你，并进行了一整套‘镜像人制造’训练。这段录像，是她偷偷复制并藏入系统的。”

封铮的面色越来越沉，他的指节收紧，青筋浮现：“所以这意味着，以宁从一开始就是一颗被埋进棋局的棋子。”

“不止是她。”商秋池苦笑，“Z自己也是。”

白以宁强忍着混乱的情绪问道：“你说她留下的信息不止这些？”

商秋池打开抽屉，取出一个金属U盘：“这段资料是被加密的，除非拥有她的主识别编码，否则你们无法播放。”

“她的编码是什么？”封铮追问。

“我不知道。”商秋池摇头，“但Z有个习惯，她总是在留下线索前，先留下谜语。她似乎坚信，唯有破解谜语的人，才配看到真相。”

U盘表面刻着一行字：

“七年前，风暴的中心，我在你心口最柔软的位置藏了一把钥匙。”

白以宁怔住了。

“风暴的中心……”她喃喃自语，“七年前……”

她脑海中飞快搜索记忆，猛然定格在一个画面——那年暴雨倾城，她独自被困在医院天台，是一个女人抱着她躲在简易储物间里，用棉被护住她。

那是她记忆中“缺失的”三天。

她记得那女人在她耳边说过：“你以后会忘记我，但你一定会记得这里的雨声，它会提醒你风暴从哪开始。”

她突然抬头：“我知道她说的是哪里。”

封铮定定地看着她：“哪里？”

“旧城天台，仁惠医院的九楼，儿童心理观察区。”

她眼神中燃起一种从未有过的坚定：“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她。”

—

与此同时，另一个城市角落。

某栋地下别墅内，一台正在运转的主机前，一名女人缓缓抬起头。

她面容苍白，神色冷淡，眼前的屏幕上，正显示着“LY-10：己激活潜导程序”。

她自言自语地轻声笑了：“小以宁……终于想起来了。”

而她身后的墙上，贴着满满的照片与档案，其中一张，正是封铮。

她眼神幽深：“他也该知道，自己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