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与美丝的终局

第二卷 终章 我与美丝的终局

凌晨三点零七分，我站在“美丝假发厂旧址”的公共厕所前。暴雨冲刷着砖墙上的弹孔，那是二十年前警方围剿时留下的痕迹。口袋里的蝴蝶发夹发烫，夹面上的茉莉花图案渗出油状液体，在掌纹里晕开“M-001”的字样——这是我在奶奶遗物中发现的编号，也是连接所有死亡的钥匙。

“你终于来了。”

陈警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身，看见他的警服己经腐烂大半，露出胸腔里缠绕的黑发，那些发丝正缓缓爬向我，发梢系着的蝴蝶发夹闪着微光，编号从“M-002”到“M-074”，全是失踪者的编号。

“他们在等你。”他的白骨手指指向第三间隔间，门缝里漏出的不再是灯光，而是无数根发光的头发，每根头发末端都系着张人脸，是我在档案里见过的所有受害者。

隔间的马桶盖自动翻开，里面不是污水，而是透明的营养液，液面上漂浮着数百枚蝴蝶发夹，编号从“M-001”到“M-999”，最新的那枚刻着“M-123”，正是昨天新闻里失踪的高中生。

“欢迎回家，创始人之女。”

林小薇的声音从镜子里传来。我抬头，看见镜中的自己穿着八十年代的旗袍，发间别着枚金色的蝴蝶发夹，编号“M-001”。旗袍上的茉莉花刺绣正在蠕动，每朵花的花蕊里都嵌着枚眼球，眼球映出地下工厂的全景：无数织发机高速运转，用失踪者的头发织成黑色的布料，布料上印着“美丝永生，永不腐烂”的字样。

“我父亲……”喉咙像被发丝堵住，说不出那个名字。

“陈明博士用自己的女儿做初代实验体，”林小薇的脸从镜中探出，她的头皮上缝着我的头发，“你的毛囊具有自我复制功能，所以美丝的假发永远不会缺货——看这个。”她掀开旗袍，露出腹部的缝合口，里面涌出黑色的发丝，每根发丝上都刻着“M-001克隆体”。

马桶的营养液突然沸腾，浮出个金属盒，里面装着我从小到大的照片，每张照片的角落都印着“美丝原料成长记录”。最新的照片是三天前拍的，我站在便利店门口，发间的蝴蝶发夹正在发光，而我的影子里，藏着无数个被头发缠绕的人影。

“织发机还差最后一针，”陈警官的头发缠上我的脚踝，“用创始人血脉的头发做线，就能织成连接生死的网，让美丝的客人永远不会死去……”

镜子突然碎裂，碎片中映出无数个场景：医院负一层的换药车在运送头皮，学校更衣室的储物柜里堆满毛囊，婚礼现场的头纱在吞噬新娘——所有场景的中央，都有个公共卫生间，第三间隔间的水箱里，永远藏着最新的“原料”。

“动手吧。”林小薇递来把骨梳，梳齿间卡着我奶奶的头发，“用你的头发完成最后一针，就能见到你父亲了。”

我摸出发间的蝴蝶发夹，金属边缘割破手指，鲜血滴在编号“M-001”上，瞬间洇开成茉莉花的形状。地下工厂的织发机突然发出刺耳的轰鸣，我看见每台机器的操作台上都刻着同句话：“原料即客人，客人即原料”。

“原来我们都是商品。”我笑了，笑声混着雨声，惊飞了墙角的黑蛾。

发夹掉进营养液的瞬间，所有蝴蝶发夹同时发光，织发机的齿轮开始倒转。陈警官的身体化作无数根头发，每根头发都在尖叫着“解脱”；林小薇的脸融化成血水，在镜面上写下“谢谢”；而在地下工厂的最深处，陈明的骷髅坐在织发机前，他的头盖骨打开着，里面装满了正在生长的毛囊。

“永别了，美丝。”

我按下手中的引爆器——这是用奶奶的剪刀改装的装置，刀刃上刻着所有失踪者的编号。公厕的地面裂开，地下水涌出的瞬间，我看见无数条黑色的发丝从下水道钻出，每根发丝都系着枚蝴蝶发夹，编号从“M-001”到“M-999”，在暴雨中飘向黎明的天空，像极了一群即将蜕壳的蝴蝶。

晨光中，张警官在废墟里找到昏迷的我，我手中攥着半枚蝴蝶发夹，编号“M-001”己经模糊不清。技术科在地下工厂的残骸中发现了惊人的记录：美丝的“永生之网”计划只差最后一针，而那针的原料，正是我的头发。

手机在这时震动，那个东南亚号码发来最后一条消息，只有张照片：全球各地的公共卫生间里，第三间隔间的水箱上，都摆着枚蝴蝶发夹，编号从“M-1000”到“M-9999”，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照片的拍摄时间是2025年5月27日00:07，照片角落里，有个穿旗袍的女人正在梳头，她的头发很长，发尾系着红色头绳，而她的脸，和镜中的我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