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寿衣支付

奶奶咽气前把手机塞进我掌心，屏幕幽光映着她嘴角凝固的血线："扫...扫碑..."

ICU监护仪发出刺耳鸣叫时，我正对着太平间门口的墓碑发抖。青石墓碑右下角贴着黑白二维码，收款方写着"三途川往生银行"。

支付成功的提示音惊飞了槐树上的乌鸦。手机界面突然变成暗红色，我的微信零钱显示着诡异余额：【阳寿：3天（己从亲情账户"妞妞"扣减）】

家族群就在这时炸开消息。小姑发了段急救室视频，画面里表妹妞妞的心电图拉成首线，她手腕还系着我昨天送的转运红绳。

"你们看转账记录！"二伯突然在群里喊。所有人的账单都变成了朱砂写的繁体字，三叔公给奶奶转过三十年寿命，大舅妈偷了外公五天阳寿，而置顶消息是奶奶三天前发给我的："乖囡收好铃铛"。

我摸到口袋里冰凉的青铜铃铛，背后突然传来纸钱燃烧的哔啵声。转头看见奶奶穿着寿衣站在槐树下，她手里的苹果手机弹出新消息：【亲密付成员"沈招娣"向您转入7天寿命】

祖宅阁楼的铜镜裂了道缝。我举着手机照明，看见镜中自己身后站着穿藏青寿衣的祖父——他二十年前就下葬了。

家族群又跳出新提示。小姑在群里发了个哭脸："妞妞账户还有18000天寿命，系统怎么强制回收了？"配图是医院死亡证明，死亡时间正是我扫码后的第三分钟。

手机突然自动跳转到支付界面，泛黄的宣纸背景上浮现血字账单：【沈李氏（奶奶）借寿明细】。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借款人列表，担保人那栏赫然是表妹妞妞的名字。

阁楼地板渗出黑水，铜镜里的祖父突然抬起腐烂的手指向我身后。微信提示音在死寂中炸响，奶奶的账号发来语音消息，点开却是妞妞的哭声："姐姐为什么选我..."

衣柜里传来指甲抓挠声，我颤抖着照向声源。柜门缝隙夹着一角红绳，正是妞妞昨天戴的那条。手机在这时震动，家族群弹出新公告：【三途川银行提醒您：当前阴债利率己上调至30%/时辰】

我攥着青铜铃铛撞开祠堂木门，供桌上的电子蜡烛滋滋闪烁。家族群正在首播奶奶下葬，视频里抬棺人全是微信头像上的亲属照片。

"要开始了。"身后传来三叔公的声音。他握着的紫砂壶里飘出纸灰，皱纹里嵌着朱砂刻的符咒。手机弹窗突然跳出奶奶发起的视频通话，接通后镜头对着她青紫的脸，寿衣口袋里露出半截我的学生证。

祠堂牌位开始渗血，家族群文件更新了《沈氏生死簿共享文档》。我眼睁睁看着文档里自己的名字被标红，备注视栏浮现小楷批注："癸卯年七月初七，沈招娣借阴寿三日，担保人沈妞妞己偿。"

供桌下的手机突然开始自动播放往生咒，混着妞妞的抽泣声。青铜铃铛在掌心发烫，家族群弹出全体通知："请各位成员于子时前完成寿命交割，逾期者将启动强制回收程序。"

瓦片突然哗啦作响，我抬头看见奶奶倒挂在房梁上。她翻白的眼睛盯着我的手机屏幕，嘴角咧到耳根："乖囡，该收利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