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港口

凌晨五点的港口被薄雾笼罩，起重机的钢索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像巨人垂落的神经。

沈逸的车碾过积水的路面，轮胎与柏油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根据苏瑶临终前的线索，Z组织的货轮"霓虹女神号"正停靠在七号码头，准备将解码设备和蓝宝石运出境外。

"队长，海关刚发来消息，"林悦的声音从耳麦传来，带着压抑的急促，"货轮申报的货物是'工业废料'，但热成像显示船舱底部有异常热源，很可能是电磁脉冲装置。"她放大平板电脑上的卫星图像，货轮甲板上堆放的集装箱缝隙里，隐约可见荧光绿的封条。

老陈啐了口烟头，握紧方向盘："江寒那混蛋肯定在船上。老子这次非把他铐在起重机上不可！"

警车驶过堆满集装箱的堆场，沈逸注意到每个集装箱的锁孔上都涂着荧光粉——这是Z组织的标记，也是致命的陷阱。

码头上突然响起汽笛声，"霓虹女神号"的锚链开始缓缓收起。沈逸立刻下令："行动！"警员们如潮水般从集装箱后冲出，却触发了预设的警报——地面突然升起金属栅栏，将警方分割成数块。

阿风站在货轮甲板上，手里挥舞着荧光绿的信号旗，脸上刀疤在晨雾中扭曲如蛇。

"沈队长，上来聊聊？"江寒的声音通过船上的广播传来，带着戏谑的回声。沈逸抬头望去，只见他站在驾驶舱外，手里把玩着"塞壬之泪"雕像，蓝宝石在晨光中闪烁着幽蓝的光。

林悦突然惊呼："不好！船上的导航系统被篡改了，货轮正在驶向暗礁区！"

跳板突然落下，连接着码头与货轮。沈逸深吸一口气，对老陈使了个眼色："你带人控制轮机舱，我去驾驶舱。"

他拔枪冲上跳板，身后的警员们与阿风的手下在集装箱间交火，荧光绿的曳光弹在雾中划出狰狞的弧线。

驾驶舱内，江寒背对着门，正在操作台前输入指令。沈逸举枪瞄准："放下雕像，江寒！"江寒却头也不回："沈队长，你知道为什么海妖的歌声能溺毙水手吗？"

他按下一个按钮，驾驶舱的玻璃突然变成单向透视，外面的海景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金融区爆炸的画面，"因为他们渴望被溺毙，就像这座城市渴望混乱。"

"你疯了！"沈逸逼近一步，却感觉脚下突然震动——货轮撞上了暗礁，剧烈的摇晃让他险些摔倒。

江寒趁机甩出烟雾弹，当沈逸咳嗽着睁眼时，驾驶舱内只剩他一人，"塞壬之泪"被放在操作台上，下面压着一张荧光卡片："去底舱，有惊喜。"

底舱弥漫着柴油味和海水腥气。沈逸扶着倾斜的扶梯向下，手电筒光束照亮堆积如山的木箱，每个箱子上都印着扭曲的"Z"字。

突然，他脚下一滑，险些跌入积水——舱底己经破裂，海水正汹涌灌入。

"队长！江寒在最底层！"林悦的声音带着水声，"他启动了自毁程序，整个底舱都是炸弹！"

沈逸冲到底舱最深处，只见江寒站在一个巨大的荧光绿装置前，装置上插着"塞壬之泪"，蓝宝石正发出诡异的光芒。

"这是用稀土荧光粉和蓝宝石做的共鸣器，"江寒的声音在水声中回荡，"只要启动，方圆十公里的电子设备都会瘫痪，包括你身上的对讲机。"他指向装置旁的铁笼，里面蜷缩着被捆绑的老陈，"想救人？就把枪放下。"

沈逸咬牙扔掉手枪，海水己经没到膝盖。江寒捡起枪，对准他的胸口："沈队长，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荧光粉吗？因为它在黑暗中最亮，就像罪恶永远比正义更耀眼。"他按下装置开关，蓝宝石突然爆发出强光，荧光绿的波纹在海水中扩散。

就在这时，林悦从通风口跳下，将一个解码器插入装置："波长干扰己启动！"装置发出刺耳的蜂鸣，蓝光与绿光剧烈碰撞，最终归于熄灭。

江寒难以置信地看着失效的装置，沈逸趁机扑上去，两人在积水中扭打起来。

"砰！"枪声响起。沈逸感觉手臂一麻，江寒趁机挣脱，冲向铁笼想杀老陈。千钧一发之际，苏瑶临终前交给他的荧光吊坠从口袋滑落，掉在装置残骸上——吊坠里藏着的微型信号器突然启动，发出的特殊频率正好干扰了江寒手中的枪。

"不可能..."江寒看着卡壳的枪，眼中第一次露出恐惧。沈逸忍着伤痛，将手铐狠狠扣在他手腕上。

此时，货轮的倾斜角度越来越大，阿风带着残余手下想乘救生艇逃跑，却被赶来的水警一网打尽。

朝阳从海平面升起时，"霓虹女神号"的船头己经没入水中。沈逸扶着老陈站在救生艇上，看着江寒被押解上岸，他手中的"塞壬之泪"在晨光中恢复了宁静的蓝色。

林悦递过急救包，指着远处渐渐散去的薄雾："队长，金融区的火势控制住了，Z组织的海外账户也被冻结了。"

港口的起重机在朝阳下拉起长长的影子，像一双托举黎明的手。沈逸望着渐渐苏醒的城市，霓虹灯光在晨光中淡去，露出建筑原本的轮廓。

他想起江寒说的"溺于霓虹"，突然明白真正的利刃从来不是荧光粉或炸弹，而是藏在欲望深处的贪婪。

警车驶离港口时，沈逸回头望去，海面上漂浮着零星的荧光碎片，像一场盛大的梦遗留下的痕迹。

Z组织这把溺于霓虹的刃终于被折断，但他知道，城市的霓虹下永远藏着阴影，而警徽的光芒，将始终在黑暗中守护着这片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