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红裙与蛛网巢穴

雨水顺着废弃罐头厂的锈蚀天窗滴落，在莫迟的脊背上砸出冰冷的印记。

他跪在蛛网密布的地面上，面前的铁架上悬挂着三面青铜镜——“魂”“魄”“法”的碎片在煤油灯映照下泛着幽光，唯独刻着“镜”字的主镜缺失一角。

“哟，我们的‘执刃者’回来了？”甜腻的女声从阴影中传来，猩红高跟鞋踩过积水的声音如同节拍器。穿红色丝绸吊带裙的女人晃着酒杯走近，大波浪卷发上别着枚X形钻石发卡，耳垂上的蛇形耳坠随着动作吐信。

莫迟头也不抬：“林辰搞砸了，钟楼计划暴露。”

“急什么？”女人蹲下身，涂着酒红指甲油的指尖划过莫迟背上的刀疤，“‘镜面’本来就是用来碎裂的。”

她将酒杯递到莫迟唇边，猩红液体在杯中晃出X的倒影，“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做执刃者吗？因为你和我一样，喜欢看血在镜面上开花的样子。”

女人名叫苏媚，是苏文谦的孪生妹妹——这个秘密藏在她脚踝处与苏文谦同款的天平刺青里。

三年前“海魂号”沉没时，她假意被林国栋灭口，实则带着“三面镜”主镜碎片躲进罐头厂，用美色和毒素操控着X组织的暗线。

“林辰那小子想独吞‘镜渊’秘密，”苏媚点燃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烟雾在她明艳的脸上缭绕，“不过他倒是帮我们试出了顾楠究的底牌——那个傻警察到现在还以为苏文谦是幕后黑手呢。”

莫迟猛地抬头，额前碎发滴着水：“苏文谦在哪？”

“死人就该待在坟墓里。”苏媚轻笑，吐出的烟圈在镜面上撞碎，“不过嘛……”她走向铁架，取下刻着“法”字的碎片，“你哥当年不是总念叨‘律法如镜，照见罪恶也照见自己’吗？我偏要让他看看，当镜面镀上血，能照出多少肮脏的欲望。”

罐头厂深处传来铁链拖拽的声音，苏文谦被绑在锈迹斑斑的手术台上，嘴里塞着浸过河豚毒素的 gag（口塞），只剩右眼能转动，琥珀色瞳孔里映着苏媚手中的镜面碎片。

他腕上的天平刺青被划得血肉模糊，旁边散落着林辰的船锚吊坠——原来林辰在逃离学校时，早己被苏媚设局抓获。

“下一场戏该换个舞台了，”苏媚将烟头按在林辰的吊坠上，塑料融化的焦味弥漫开来，“顾楠究不是最爱查‘溺水案’吗？那就让他去查查，当年‘海魂号’上那些失踪的文物，到底被冲到了哪个‘温柔乡’。”

她走到莫迟面前，踮起脚尖在他耳边低语，猩红指甲划过他喉结：“城南‘霓虹海’夜总会，老板娘是林国栋的老相好，手里握着‘三面镜’最后一块碎片。你说……要是她‘意外’溺死在香槟池里，顾楠究会不会把线索再次引到苏文谦头上？”

莫迟的喉结滚动，眼神逐渐狂热：“香槟池？需要‘艺术化’处理吗？”

“当然，”苏媚笑得像只吐信的毒蛇，“要让所有人都以为，是某个崇拜‘镜渊’传说的疯子干的。对了，记得在现场留下点‘纪念品’——”她晃了晃酒杯，里面的猩红液体溅在莫迟手背上，“比如……几滴不属于任何人的荧光血。”

远处突然传来警笛声，苏媚眼神一冷，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看来顾楠究的‘嗅觉’比想象中灵敏。莫迟，去‘霓虹海’踩点，记住——别再让林辰那种蠢货坏了好事。”她打了个响指，两个穿黑衣的手下拖着林辰的“尸体”走向暗门，铁链声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

莫迟起身时，苏媚突然抓住他手腕，指甲深深嵌入他旧伤疤：“还有件事——苏文谦那老东西藏了份‘镜渊名单’，上面有所有和X组织有过接触的‘潜在镜面’。找到它，否则……”她晃了晃手中的镜面碎片，刃光映在莫迟瞳孔里，“下一个被绑在手术台上的，可能就是你。”

警笛声越来越近，莫迟从暗道口溜走时，回头看了一眼苏媚。女人正对着三面铜镜顾盼生辉，红色裙摆扫过地面的积水，荡出无数个扭曲的X形波纹。

他知道，这个女人比任何人都懂得如何利用“美”作为凶器，而“霓虹海”夜总会的那场“溺水秀”，不过是她编织的巨大蛛网中，又一个的陷阱。

与此同时，顾楠究带着警员冲进罐头厂，只看到空荡荡的铁架和未熄灭的煤油灯。

苏晴捡起地上的蛇形耳坠，金属还带着体温：“顾队，这是……苏媚的东西！她是苏文谦的妹妹，当年据说也死于车祸！”

顾楠究盯着铁架上悬挂的镜面碎片，突然想起父亲卷宗里的最后一张图——三面镜围成三角，中心画着个女人的剪影，旁边写着：“红颜为镜，血为引，可照尽世间伪善。”

他猛地转身：“小李！查城南‘霓虹海’夜总会的所有人信息，特别是老板娘！苏媚他们下一个目标，很可能是那里！”

警车载着尖锐的呼啸冲向城南，顾楠究看着窗外飞逝的霓虹，脑海中反复回响着苏晴的话：“苏媚当年和苏文谦关系很差，总说哥哥的‘正义’太迂腐。”

他握紧了方向盘，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X组织的第五人，恐怕从一开始就藏在他们最意想不到的地方，用最明艳的外表，掩盖着最冰冷的刀刃。

“霓虹海”夜总会的招牌在雨幕中闪烁，巨大的香槟杯雕塑下，苏媚正对着镜子调整口红，红色丝绸裙在灯光下像流动的血。

她从手包里拿出一支荧光紫的注射器，里面的液体泛着诡异的光——那是用张浩的基因片段和河豚毒素调制的“镜渊之血”，能在犯罪现场留下无法追踪的生物标记。

“莫迟，”她对着对讲机低语，声音甜腻如蜜，“准备好了吗？让我们开始这场‘镜花水月’的表演吧。”

暗处的莫迟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刀刃在霓虹灯光下映出苏媚妖冶的倒影。他知道，今晚过后，沧澜市的水面下，将掀起更大的波澜，而顾楠究和他的队员们，将再次被引入那片名为“镜渊”的血色迷雾之中。

雨还在下，冲刷着城市的罪恶与秘密，而红裙女人的笑声，正随着音乐声从“霓虹海”的大门飘出，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在所有即将被卷入这场镜像游戏的人头顶。下一个溺亡者的倒计时，己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