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暗夜迷踪

湄公河浑浊的水流裹挟着铁锈味的腥气，尤念栀的意识在冰冷与灼热间反复沉浮。

她的后背撞上暗礁的瞬间，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离，沉入河底前，模糊的视线里掠过栾野奋力游来的身影，他黑色风衣鼓胀如即将撕裂的羽翼。

陆沉舟的手电筒光束刺破晨雾时，河面只剩破碎的玻璃与漂浮的弹壳。

他蹲下身，指尖捻起半片玫瑰雕花的枪身残片，金属边缘还沾着暗红血迹。

对讲机里传来警员汇报："队长，码头附近发现L组织撤离痕迹，栾野的车十分钟前驶向老街方向。"

他将残片收入证物袋，目光扫过对岸正在燃烧的仓库——那里本该是收网的绝佳地点，却因栾野的疯狂突围功亏一篑。

"重点搜查沿河贫民窟。"陆沉舟扯下手套，掌心赫然印着半枚带刺的玫瑰纹身贴——是昨夜苏棠传递的紧急信号，暗示尤念栀可能重伤落单。

警笛声划破金边潮湿的空气，他着搭档牺牲前紧握的荆棘项链，喉结滚动咽下腥甜："这次，你逃不掉了。"

另一边，栾野的玛莎拉蒂在老街巷口急刹。他扯开染血的衬衫，肩头弹孔还在渗血，却浑然不觉。

地下室的铁门被踹开时，三个试图叛逃的手下正往行李箱塞满金条，看到他腰间的银色手枪，瞬间僵在原地。

"是谁泄露了交易地点？"栾野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飘出，枪管依次划过三人的眉心。

当第三个人的脑浆溅上保险箱时，他在对方口袋里翻出一枚翡翠耳坠——与苏棠旗袍上的盘扣同属一套。

与此同时，贫民窟深处的铁皮屋里，煤油灯在墙上映出斑驳的影子。

尤念栀睫毛颤动着睁开眼，消毒水的气味刺激得鼻腔发疼。

裹着绷带的右手传来尖锐的刺痛，她低头看见自己的腹部缠着层层纱布，伤口处还插着半截弹片。

"别动。"沙哑的男声从阴影里传来。戴鸭舌帽的男人放下手术刀，露出半张布满烧伤疤痕的脸。

他将一杯温水递到尤念栀唇边，金属托盘上散落着镊子和沾血的纱布，"再晚半小时，你就该去见阎王了。"

尤念栀警惕地缩向墙角，却摸到枕头下冰凉的金属——是她的玫瑰雕花枪。

男人轻笑一声，从抽屉里拿出个牛皮纸袋："栾野三个小时前送来的。"

泛黄的纸条上字迹潦草："等我。"旁边放着止痛药和一卷崭新的绷带，包装袋上还沾着他指间的雪茄灰。

街道突然响起刺耳的刹车声。陆沉舟举着手电筒扫过斑驳的墙壁，墙角的血滴在月光下泛着暗红。

他顺着血迹拐进一条死胡同，却见墙上用红漆画着朵残缺的玫瑰——是L组织特有的求救暗号。

"队长！二楼有动静！"警员的喊声被突然爆发的枪声打断。尤念栀握着枪翻身滚到窗边，子弹擦着她耳际击碎玻璃。

那个神秘医生不知何时戴上了防毒面具，将一枚烟雾弹扔进楼道："从通风管道走，栾野在码头西侧的废弃教堂等你。"

栾野此刻正站在教堂阴冷的地下室，枪口抵着苏棠的太阳穴。女人的旗袍己被撕开半幅，露出锁骨处的微型摄像头。

"栾先生果然聪明。"苏棠舔了舔嘴角的血，翡翠耳坠在地上折射出幽光，"可惜尤念栀等不到救援了，陆队长的人己经包围了贫民窟。"

他瞳孔骤缩，扳机即将扣下时，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监控画面里，尤念栀正被陆沉舟的手下逼到天台边缘。

她背对着镜头，荆棘项链在月光下闪烁，染血的右手突然比出个L的手势——那是他们约定的"诱饵己就位"暗号。

"告诉陆沉舟，我要活的。"栾野收起枪，扯下领带勒住苏棠的脖颈，"否则，我会让整个金边的黑市记住，背叛L组织的下场。"

教堂外雷声轰鸣，暴雨倾盆而下，将他眼底翻涌的焦虑尽数浇灭在黑暗里。

天台之上，尤念栀故意露出破绽，任由警员抓住她受伤的手臂。

剧痛让她闷哼出声，却在被推进警车的瞬间，将藏在齿间的微型芯片吐进掌心——那里面储存着老K与境外势力勾结的证据。

透过车窗，她望向雨幕中若隐若现的教堂尖顶，栾野留下的止痛药在口袋里硌得生疼，却暖得灼人。

陆沉舟盯着后座昏迷的尤念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脖颈间的荆棘项链不知何时换成了廉价的塑料仿制品，而真正的银质项圈，此刻正躺在栾野的手心。

男人坐在教堂忏悔室里，指腹着带刺的银链，突然想起尤念栀说过："荆棘越扎得深，玫瑰才开得艳。"

雨越下越大，冲刷着金边的大街小巷。

三方势力的博弈在暗夜中继续发酵，而那朵带刺的玫瑰，早己将自己淬炼成最锋利的匕首，只待刺向敌人心脏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