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府尹的“订单”

第二十六章：府尹的“订单”

或许……大人他，会对姑娘您这神奇的“皂块”，很感兴趣。

陈捕头的话，像一颗投入湖中的石子，在芳芳的心里，激起了层层的涟漪。

她知道，自己这次因祸得福，抓住的，可能是一个远比她想象中，还要大得多的机遇。

官差们如潮水般退去。

那个构陷她的赵掌柜，和那个假冒受害者的地痞，则像两条死狗一样，被拖走，等待他们的，将是府衙的大牢和律法的严惩。

柳府的庭院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但气氛，却和之前，截然不同了。

所有下人的目光，在看向芳芳时，己经没有了之前的轻视或同情。

那里面，充满了敬畏，甚至是恐惧。

在他们眼中，这位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六姑娘，己经成了一个能言善辩、手腕通天、连官府都敢当面硬撼的、绝对不能招惹的存在。

而芳芳那位名义上的父亲，户部侍郎柳大人，此刻正用一种极其复杂的、陌生的眼神，重新审视着自己的这个女儿。

他之前，从未正眼看过她。

在他的印象里，她只是一个和她那上不了台面的母亲一样，懦弱，平庸，可有可无的存在。

但今天，这个他从未在意的女儿，却在柳家门楣即将蒙受奇耻大辱的危急关头，挺身而出。

她以一人之力，镇定自若，条理清晰，有理有据地，驳倒了奸商的污蔑，洗刷了家族的冤屈。

她展现出的那份从容气度和惊人智慧，连他这个在朝堂上见惯了风浪的侍郎大人，都感到心惊。

这，真的是他那个庶女吗？

老太君的脸上，则满是毫不掩饰的、发自内心的欣赏和骄傲。

她拄着龙头拐杖，走到芳芳身边，用那只布满皱纹的手，轻轻地，拍了拍芳芳的手背。

“好孩子。”

“今天，你为柳家，立下了大功。”

“祖母，没有看错你。”

这句肯定，比任何金银赏赐，都更有分量。

它代表着，芳芳在这柳府之中，己经彻底站稳了脚跟，再也无人可以轻易撼动。

风波过后，芳芳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只是，这种平静，和以前的平静，己经完全不同。

如今，再也没有下人，敢在背后对她议论纷纷。

她院子里的份例，也总是第一个，被送来，而且永远是最好、最新鲜的。

就连之前对她还颇有微词的账房周管事，现在见到她，都恨不得绕着道走，生怕这位“活菩萨”哪天不高兴，又从账本里，翻出什么陈年烂谷子的事来。

芳芳很享受这种没人打扰的生活。

她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她的“肥皂”事业中。

有了和洗衣房的稳定合作，她的生产流程，也变得更加顺畅。

而陈捕头那句临走时的话，也让她对未来，有了更多的期待。

她知道，自己那天在公堂上的表现，己经成功地，将“肥皂”这个新事物的概念，植入到了官府的视野中。

接下来，就看这颗种子，什么时候，能够发芽了。

她没有等太久。

三天后的一个下午，一辆挂着府尹衙门标志的马车，停在了柳府的门前。

这一次，没有官差，没有杀气。

只有一个穿着管家服饰的中年人，拿着一张烫金的名帖，客客气气地，求见柳府的六姑娘，柳芳芳。

这个消息，再次震惊了柳府上下。

府尹大人的管家，亲自登门，指名道姓地，要见一个庶女？

这简首是前所未闻的奇事。

在老太君和柳侍郎的亲自授意下，芳芳在柳府的正厅里，接待了这位来自府尹衙门的贵客。

那位管家，态度谦和，完全没有官府中人的倨傲。

他先是转达了府尹大人，对芳芳的问候和欣赏。

“我家大人说，六姑娘年纪虽轻，却有经世致用之才，非寻常闺阁女子可比。”

“尤其是姑娘所创的‘皂块’，化油污为神奇，实乃利国利民之物。”

芳芳谦虚地回应了几句，心中却很清楚，对方今日前来，绝不仅仅是为了几句口头夸奖。

果然，寒暄过后，管家便道明了来意。

“六姑娘，实不相瞒。”

“那日之事，我家大人回去后，与夫人偶然提起。”

“夫人对姑娘您这神奇的‘皂块’，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所以，大人命小的今日前来，是想以私人的名义，向姑娘您，订购一批此物。”

来了。

芳芳的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她的“好运”，终于兑现了。

这，就是她获得的，最宝贵的资源——来自官府的，第一张“订单”。

有了府尹大人家的背书，她的肥皂，就等于拥有了一块最坚实的“金字招牌”。

以后，谁还敢说她的东西是“妖物”？

谁还敢，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来和她进行商业竞争？

“能得府尹大人和夫人的青睐，是芳芳的福气。”

芳芳的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欣喜和荣幸。

“不知夫人，对这皂块，可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姑娘果然是聪明人。”管家抚掌一笑。

“我家夫人，乃是江南人士，素喜风雅，对香气一道，尤其讲究。”

“所以，大人想订购的，并非是那日公堂上所见的普通皂块。”

“而是想请姑娘，施展妙手，制作一批带有不同香气的‘香皂’，以供内眷使用。”

这是一个要求。

更是一个考验。

考验她，是否真的有持续创新的能力。

考验她的“技术”，是否只停留在最基础的层面。

芳芳立刻就明白了府尹大人更深一层的用意。

他不仅要一个好用的产品。

他还要一个，能为他带来“惊喜”和“体面”的、独特的奢侈品。

“请管家大人放心。”

芳芳自信地微笑。

“家母也素喜花香，芳芳在香料一道，也曾下过一些功夫。”

“不知府上，可有什么偏爱的香型？”

管家赞许地点了点头，觉得和这个六姑娘说话，实在是轻松愉快。

“夫人她，尤其喜爱玫瑰的香气，觉得馥郁高贵。”

“但又觉得，市面上常见的茉莉、檀香等，又略显俗气。”

“不知姑娘，可有办法？”

这，就是订单的具体要求了。

也是对她能力的，最终极的考验。

芳芳恭敬地，接下了这个订单。

管家满意地离去了，并留下了一百两银子的“定金”，说是府尹大人支持她“研发”的经费。

看着桌上那沉甸甸的银票，芳芳知道，她的事业，即将迈上一个全新的台阶。

但一个全新的难题，也随之而来。

想要制作出，能让府尹夫人都满意的、顶级的玫瑰香皂。

她就必须，先要解决一个，远比制作肥皂本身，更复杂、更精密的，技术难题。

那就是，如何从万千片玫瑰花瓣中，提炼出，那最纯粹、最珍贵的一滴。

精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