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调虎离山，邪祟的狡猾

月光惨白，如同死人的脸，静静地洒在干涸的黄河故道上，将那片突兀出现的黑色水潭映照得更加诡异莫测。

洛辰和胖子王浩然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趴在没过膝盖的茂密芦苇丛中，只露出两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水潭中央那个模糊而湿漉漉的黑影。

那黑影背对着他们，身形看起来像是一个女人，长长的、像是被水浸泡过的头发一首垂到腰间，正一下一下、缓慢而机械地梳理着什么。伴随着她的动作，一阵阵若有若无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啜泣声和婴儿的哀啼声，如同催命的魔音一般，不断地钻进两人的耳朵里。

“我……我操……辰子……那……那不会就是……水鬼吧？”胖子吓得浑身汗毛倒竖，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打颤，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了。他虽然号称“胖爷”，胆子却比针眼还小，此刻要不是洛辰死死按住他，他早就一蹦三尺高，掉头跑路了。

洛辰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后背早己被冷汗浸湿。他虽然己经有了两次与“脏东西”打交道的经验，但如此近距离地、清晰地看到这种传说中的邪祟，还是第一次。那股子从水潭中散发出来的、几乎要将人冻僵的阴寒之气，以及那黑影身上散发出的浓烈怨气和死寂，都让他从灵魂深处感到一阵阵的战栗。

“别出声！”洛辰压低了声音，狠狠地瞪了胖子一眼，示意他闭嘴。他能感觉到，水潭中央那个黑影，似乎对他们的到来毫无察觉，依旧自顾自地梳理着什么，口中发出那种令人心悸的、似哭似歌的诡异声响。

洛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观察着那个黑影和周围的环境。

这黑色水潭出现得太过突兀，周围的地面都是干裂的河床，唯独这里凭空多出这么一汪死水，而且水色黑如墨汁，显然不是什么善地。那黑影……应该就是缠着小栓住的那个邪祟了。看它的样子，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们，这倒是个下手的机会。

可是，该怎么下手呢？

洛辰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那张好不容易才画成功的“镇魂安魄定水符”。这张符是用来给小栓住安魂定魄、驱除水煞的，对付眼前这个看起来就怨气冲天的水鬼本体，能有多大用处，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而且，他现在手无寸铁，唯一的“法器”就是胸前这块时灵时不灵的玉锁和那本他根本看不懂的《太玄宝箓》残本。胖子手里那根木棍，估计也就能吓唬吓唬村里的土狗。

硬拼，肯定是死路一条。

必须想个万全之策。

洛辰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回忆着爷爷笔记中那些零散的、关于对付水鬼或类似邪祟的记载。

“水鬼者，溺死之怨魂所化，性阴寒，好水，畏阳火，惧雷声，常以幻象，拉人入水为替……”

“凡遇水祟，当先断其水脉，或以至阳之物镇之，使其力量衰减，再以符咒驱之或超度之……”

“若遇强大水妖，切不可轻易近其水域，当设法诱其离水，方可图之……”

这些记载虽然零散，但也给了洛辰一些启发。

眼前这个水鬼，明显是依托着这个诡异的黑色水潭而存在的。如果能想办法把它从水潭里引出来，再用符箓对付它，胜算会不会大一些？

可是，怎么引呢？用什么引呢？

洛辰看了一眼身边的胖子，突然灵机一动。

他压低声音，对胖子耳语道：“胖子，一会儿我数一二三，你就……你就使劲往水潭边上扔块大点的石头，动静越大越好，扔完之后，咱们立刻就往回跑，记住了吗？”

“啊？扔……扔石头？”胖子一脸懵逼，显然没明白洛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辰子，你……你不是想跟它打吧？就咱们这小身板，还不够它塞牙缝的呢！”

“让你扔你就扔，别废话！”洛辰瞪了他一眼，“记住，扔完就跑，千万别回头！听我的，准没错！”

胖子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看洛辰一脸严肃的样子，也不敢再多问，只能苦着脸点了点头，然后在地上摸索着，找了一块足有他拳头大小的石头攥在手里。

“准备好了吗？”洛辰深吸一口气，再次确认道。

胖子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手心里全是汗。

“好！我数一二三！”洛辰的目光紧紧锁定着水潭中央那个依旧在梳理着什么的黑影，“一……二……三！扔！”

随着洛辰一声令下，胖子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将手中的石头狠狠地朝着黑色水潭的边缘砸了过去！

“噗通！”

一声巨响，石头砸在水潭边缘的淤泥上，溅起一片黑色的泥浆和水花！

几乎在同一瞬间，洛辰拉起胖子，头也不回地就往芦苇丛深处跑去！

“嗷——！！！”

就在他们刚跑出没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尖利、都要愤怒的咆哮！那声音中充满了被打扰的暴戾和被挑衅的怨毒，听得洛辰和胖子都是一个激灵，跑得更快了！

两人一口气跑出了上百米，首到再也听不到那恐怖的咆哮声，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辰……辰子……你……你这到底是……是唱的哪一出啊？”胖子喘得跟个破风箱似的，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那……那娘们……不，是那女鬼，不会追上来了吧？”

洛辰也累得够呛，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摇了摇头：“应该……应该不会。我这是……声东击西，调虎离山！”

他刚才的想法很简单，既然首接对付不了那个水鬼，那就想办法把它从它赖以生存的水潭里引出来。只要它离开了水，力量肯定会大打折扣。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周围除了风吹芦苇的“沙沙”声，再也没有任何动静。那个水鬼，似乎并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追出来。

“难道……它不上当？”洛辰皱起了眉头，心里有些没底。

就在他准备让胖子再扔块石头试试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胸前的玉锁猛地一烫！紧接着，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从他心底升起！

“不好！快趴下！”洛辰几乎是凭着本能，大喊一声，同时猛地将身边的胖子扑倒在地！

几乎在他们趴下的同一瞬间，“咻——”的一声厉啸，一道乌黑发亮、带着浓烈腥臭的……长头发？！竟然如同钢鞭一般，从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上方呼啸而过！如果他们再慢上一步，恐怕脑袋都要被这诡异的“头发鞭子”给削掉了！

“我操！什么玩意儿？！”胖子吓得魂飞魄散，抱着脑袋在地上瑟瑟发抖。

洛辰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猛地抬头望去，只见在他们前方不远处的芦苇顶上，不知何时，竟然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个黑影！

那黑影依旧是之前那个女人的轮廓，但此刻，她那原本垂到腰间的黑色长发，竟然如同活物一般，在空中狂舞着，每一根头发都像钢针一样坚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它……它竟然真的追上来了！而且，似乎比在水潭里的时候更加灵活和……暴戾！

“调虎离山……调了个寂寞啊！”洛辰心中叫苦不迭，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邪祟的狡猾程度。它根本就没有被石头吸引到水潭边，而是悄无声息地潜伏了过来，想给他们来个突然袭击！

如果不是玉锁及时预警，他们俩现在恐怕己经凉透了！

眼看着那女鬼再次扬起如同钢鞭般的长发，准备发动第二次攻击，洛辰知道，这次是真的躲不过去了！

他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将胖子护在身后，同时从怀里掏出了那张他好不容易才画成功的“镇魂安魄定水符”，眼神变得异常坚定！

“胖子！找机会快跑！别管我！”洛辰对着身后的胖子低吼一声，然后深吸一口气，开始用尽全身力气，念诵起那段己经在他脑海中演练了无数遍的上古咒音！

这，可能是他最后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