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按图索骥寻诡迹

夜色渐深，开封府城隍庙那朱红色的厚重庙门早己紧闭，只有门楣上悬挂着的两盏落满了灰尘的红灯笼，在晚风中发出“吱呀呀”的轻响，投下两团昏黄而摇曳的光晕，将庙门前那片空旷的青石广场映照得更添了几分诡异和萧索。

洛辰和胖子并没有选择从正门硬闯——那样动静太大，很容易打草惊蛇，而且谁也不知道庙里面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他们绕着城隍庙高高的围墙转了小半圈，最终在后院一处相对偏僻、光线也最为昏暗的墙角下停了下来。这里的围墙约有两米多高，墙体因为年代久远而有些斑驳，上面还攀爬着一些不知名的藤蔓植物。

“辰子，咱们……真要翻墙进去啊？”胖子看着那不算太高但也不算太矮的围墙，有些犯怵地咽了口唾沫，“这……这要是被人当成贼给抓了，那可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不然呢？”洛辰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难道敲门跟里面的‘东西’说‘嗨，哥们儿，我们是来调查古画失窃案的，麻烦你配合一下’？”

胖子被他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苦着脸点了点头。

洛辰观察了一下西周，确认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然后深吸一口气，后退了几步，猛地一个助跑，双手在粗糙的墙面上一撑，腰腹发力，身手还算矫健地翻上了墙头。他现在虽然还没练出什么内力，但经过这半个多月“太玄混元桩”的打熬，身体的协调性和爆发力倒是比以前强了不少。

他先在墙头上观察了一下院内的情况，确认安全后，才对下面的胖子招了招手。

胖子看着那墙头，一脸的生无可恋。他这身膘，想爬上去可就费劲了。他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最后还是洛辰从墙头上伸出手，连拉带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总算是把他给弄了上来。

两人一前一后地跳进后院，借着墙角和树木的阴影，小心翼翼地朝着城隍庙的主殿方向摸去。

整个城隍庙都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只有偶尔从远处街道上传来的几声汽车鸣笛或犬吠，更反衬出此地的阴森与诡异。空气中那股淡淡的腥臭味和阴冷寒意，比在庙外时更加浓郁，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洛辰再次运转“太玄望气术”，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气息变化。他发现，那股代表着妖邪的惨绿色妖气，主要集中在后殿，也就是庙祝刘全有之前说的、供奉《城隍夜巡图》的那个密室的方向。而前殿和中殿虽然也有一些散逸的阴邪之气，但远不如后殿那么浓郁。

“看来，那幅画……或者说偷画的‘东西’，很可能还在后殿，或者至少在那里留下了一些重要的线索。”洛辰在心中暗暗判断道。

两人一路潜行，避开了几个可能还有人值守的房间，很快就来到了后殿的入口处。后殿的殿门同样紧闭着，上面还挂着一把看起来就很牢固的黄铜大锁。

“这可咋整？”胖子看着那把大锁，有些发愁地问道，“咱们总不能把锁给砸了吧？那动静也太大了。”

洛辰皱了皱眉头，他自然也不会选择这种暴力破门的方式。他仔细观察了一下那把黄铜大锁和周围的门框，又回忆了一下常守仁教给他的一些关于“小五行遁术”和“穿墙破壁符”的粗浅理论，心中突然灵机一动。

他从背包里掏出一张空白的黄纸符，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细铁丝，然后……屏住呼吸，将那张黄纸符小心翼翼地从门缝底下塞了进去，再用细铁丝轻轻地拨动了几下门栓的机关……

“咔哒。”一声极其轻微的声响，那把看起来坚固无比的黄铜大锁，竟然就这么被他用最原始、也最简单粗暴的方式给捅开了。

胖子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我去！辰子！你…你什么时候还学会这手了？这……这可是技术活啊！你以前不会是兼职干过……那个吧？”他挤眉弄眼地暗示道。

“少废话！赶紧进来！”洛辰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率先推开了一条门缝，闪身进入了后殿。

后殿内的光线更加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灰尘味和一种……类似于陈年檀香混合着某种动物皮毛的怪异气味。正中央的供桌上，原本应该供奉着《城隍夜巡图》的位置，此刻空空如也，只留下一个积满了灰尘的画框印记。

洛辰仔细地打量着这个不大的密室，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辰子，你看这是什么？”胖子突然指着供桌底下的一处角落，小声说道。

洛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供桌底下与墙壁连接的阴暗角落里，竟然散落着几根……细长的、带着一丝金属光泽的、非金非玉的……动物毛发？！

那些毛发约有小指长短，通体呈一种奇异的银白色，但在毛发的尖端，却带着一点点极其妖异的暗红色，像是沾染了什么东西的血迹。

洛辰心中一动，小心翼翼地用一张黄纸将那几根毛发包了起来，收入怀中。他记得《太玄宝箓》的某篇残页上，似乎记载过一种名为“画皮貂”的妖物，其毛皮坚韧异常，且天生擅长隐匿和制造幻象，最喜盗取蕴含灵气的宝物。难道……这次失窃案的真凶，就是这种画皮貂？

就在他思索之际，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在密室的另一面墙壁上，也就是原本悬挂《城隍夜巡图》的那面墙壁的正下方，靠近地面的位置，似乎有一些……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爪印？！

那些爪印很小，约莫只有孩童的指甲盖大小，但却异常锋利，深陷入坚硬的青砖地面之中，排列得也很有规律，像是什么小型动物在攀爬或挖掘时留下的。

“这里有古怪！”洛辰心中一动，立刻招呼胖子过来。

两人凑到墙边，仔细观察着那些爪印。胖子还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凑近了照着。

“这……这是什么东西的爪子印啊？老鼠？不像啊，老鼠的爪子没这么尖利，也不会在砖地上留下这么深的印子。”胖子一边照着，一边嘀咕道。

洛辰没有说话，只是顺着那些爪印的延伸方向，仔细地查看着。他发现，那些爪印一首延伸到墙角，然后……就消失了！

“奇怪了，怎么到这里就没了？”胖子也发现了异常。

洛辰皱着眉头，伸出手，在那面看起来与其他墙壁并无二致的青砖墙壁上轻轻敲了敲。

“咚咚咚……”墙壁发出沉闷的声响，似乎是实心的。

“难道……是从这里钻出去了？”洛辰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可这墙壁看起来完好无损，根本不像是有什么洞口的样子。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胸前那块玉锁，突然再次微微一烫！紧接着，一股极其微弱的指引感，从玉锁中传来，指向了……墙壁下方，那块铺着青石板的地面！

洛辰心中一动，立刻蹲下身子，仔细地检查起那块地面。他发现，其中一块青石板的边缘，似乎与周围的石板有些许的缝隙，而且颜色也略微有些不同，像是经常被人移动的样子。

他试着用力推了推那块青石板。

“嘎吱……”一声轻响，那块看起来严丝合缝的青石板，竟然被他轻而易举地推开了！露出了下面一个黑漆漆的、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地道入口！

一股更加浓郁的妖气和阴冷潮湿的气息，瞬间从那地道入口处喷涌而出！

“我去！这还有密道啊！”胖子看得目瞪口呆，“辰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洛辰没有回答，只是眼神凝重地盯着那深不见底的地道入口，心中暗道：“看来，那偷画的贼，十有八九就是从这里逃走的！而且，这地道里面……恐怕就是它在开封城里的老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