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转世身

天地间飘荡着细碎的道则残片，青铜星路裂缝中喷涌出混沌精粹。

青年模样的太虚仙王负手而立，眉心血色竖纹如开天斧痕，垂落的发丝竟在虚空中割裂出永恒裂痕。

"仙王法相！"玄武仙朝三长老突然七窍喷血，"快闭眼！不能看！"

在场群仙慌忙祭出护体神光，却见太虚仙王屈指轻弹。

指甲盖大小的混沌漩涡迎风暴涨，瞬息化作百万里吞噬黑洞。

姜无涯的黄金战船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三十六尊雷将傀儡竟在虚空风暴中解体成原始道纹。

"父王救我！"姜无涯麒麟玄甲炸裂，胸腹间浮现出九霄仙庭之主的保命符箓。

符文化作五爪金龙刚探出头，就被太虚仙王发丝扫成漫天光雨。

嫦素素月华长裙寸寸崩解，露出贴身的天蚕丝甲："玄霄哥哥快用保命符......"

话音未落，太阴星核凝成的耳坠突然倒卷，带着她化作流光飞向青铜巨门外。

玄霄醉眼中爆射阴阳二气，八卦阵图裹着酒葫芦急速旋转："道兄保重！这老东西的状态不对劲，绝不可能......"

话未说完，整个人如同被无形大手攥住，连同玄武仙朝众人被甩出禁地。

"主人饶命......"守墓人星辰锁链寸寸断裂，雄伟身躯如沙雕般风化在虚空。

天地骤然清净。

吴通浑身魔纹灼烧虚空，十二魔神虚影在仙王法相威压下发出不甘嘶吼。

手中斩仙剑剧烈震颤，剑柄裹尸布上的九只重瞳突然淌血，竟与太虚仙王眉心血痕共鸣。

"装神弄鬼！"吴通突然暴起，混沌魔猿法相抡起青铜悬棺砸去，"管你是真仙王还是假复活，吃本座一记......"

太虚仙王眼眸微抬。

悬棺距离他三百丈时突然解体，碎成三千六百枚青铜符箓。

每枚符箓都映照出吴通过往厮杀场景：被强敌追杀坠入魔渊、吞噬下界祖龙、硬撼九重天劫......

"雕虫小技！"吴通魔瞳迸射血芒，背后浮现饕餮吞天图，"拿本座心魔幻象惑我？"

太虚仙王终于动了。

他踏着混沌青莲走来，脚下白骨星路自动铺展成阴阳鱼图。

左手虚握间，破碎的镇魂镜残片凝成古朴铜灯，灯芯燃起的竟是吴通本命精血。

"还不醒来。"

西字出口的刹那，整片禁地的时间长河倒卷。

吴通惊觉自己挥出的魔爪正在收回，爆发的混沌气逆流回丹田，就连喉咙里喷出的血都在倒灌。

"时间回溯？"吴通突然狞笑，胸膛魔纹裂开深渊巨口，"给我吞！"

饕餮法相爆发出超越时空的吸力，竟将部分时间长河撕扯入体。

太虚仙王手指微动，眼前虚空顿时铺展成星河画卷。

每颗星辰都是他的记忆碎片：仙古纪元末年，最终大战中太虚仙王独战六大异域仙王，最终将真灵斩成九份遁入轮回，其中之一转世进入太虚灵界，成为了吴通......

"放屁！"吴通突然抱头嘶吼，魔纹中渗出漆黑道血，"本座生于下界普通凡夫之家，怎会是......"

话音戛然而止。

"本座......"吴通瞳孔剧烈收缩，那些过去不存在的记忆疯狂从识海中不断涌出。

他看到自己身披太虚战甲，手持石剑血战异域；看到六大仙王围攻下被迫兵解转世；看到太虚真灵转世下界后成为婴儿，看到他在太虚门的谋划下得到各种逆天机缘......

"现在明白了？"太虚仙王终于开口，声音似万古寒冰相互碰撞，"你能修成混沌体从太虚灵界崛起，从来就不是侥幸，而是必然。"

吴通突然暴起，斩仙剑劈出开天锋芒："放屁！我就是我，不是你。"

剑锋触及太虚仙王衣角的刹那，他首接化作混沌青莲，瞬间没入吴通眉心识海。

十二品莲台在虚空中绽放，每一瓣莲花都承载着仙古纪元的战斗场景。

吴通惊觉自己的魔纹在褪色，取而代之的是太虚仙王特有的太虚道痕。

"转世身，该醒了。"太虚仙王声音逐渐淡去……

轰隆隆……！

虚空突然降下灭世雷瀑。

青铜巨门轰然闭合，整片星路开始坍缩。

吴通魔瞳中流转着金色道纹，手中斩仙剑自发劈开逃生通道。

在彻底被雷霆吞噬前，他瞥见太虚仙王残影嘴角上扬。

"老东西......"吴通突然咧嘴一笑，"这局棋，本座陪你下到底！看看最后到底是你成就我，还是我成就你。"

…………

混沌乱流裹挟着青铜碎屑，吴通从虚空裂缝中踉跄跌落。

斩仙剑在地面犁出百里沟壑，魔纹褪尽的皮肤下隐隐浮现金色道痕。

"太虚老儿......"吴通抹去嘴角道血，突然瞳孔骤缩。

前方崩塌的祭坛废墟上，银发男子正弯腰拾取青铜星屑。

三千银丝如星河垂落，发梢竟有星辉凝成露珠滴落虚空。

玄色战衣绣满周天星辰，走动时二十八星宿在衣摆流转。

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双瞳——左眼是熔金般的烈日，右眼却是寒潭似的冷月。

"这气息......"吴通斩仙剑嗡鸣震颤。

对方身上涌动的竟是纯正的太虚道韵，可眉宇间又缠绕着截然不同的星辰法则。

银发男子突然转头。

虚空凝出七十二朵星辰莲台，每朵莲心都漂浮着破碎的古界投影。

他屈指轻弹星屑，那碎屑竟在飞行中化作饕餮、穷奇、梼杌等九大凶兽法相。

"太虚门的狗？"吴通横剑冷笑，背后十二魔神虚影刚要显化，突然被天地间垂落的星辉锁链绞碎。

银发男子踏着星轨走来，脚下每步都踩碎万里河山虚影："我名帝玄，太虚仙王的九个转世身之一。"

话音未落，左眼烈日突然喷涌出焚天金乌，右眼冷月跃出吞天玉蟾，"不过现在，本座是来取回本该属于我的道果。"

吴通瞳孔倒映出金蟾吞日的异象，突然咧嘴狂笑。

斩仙剑裹尸布上九只重瞳同时睁开，竟将扑面而来的凶兽法相定格在虚空三寸。

"就凭你这杂交的星月杂种？"吴通周身腾起混沌青莲，莲瓣上浮现仙古战场的尸山血海，"本座刚吞了老东西的残念，正好拿你试试新悟的招式！"

帝玄眸中日月齐震，背后浮现周天星斗大阵。

三百六十五颗主星同时投射光柱，在虚空交织成遮天蔽日的星辰磨盘："那便让你也见识一下我的《太虚劫经》！"

两股气机对撞的刹那，方圆百万里山脉尽数化作齑粉。

地脉中喷涌的岩浆尚未腾空，就被星辰之力凝成赤色水晶柱。

"第一劫·星殒！"

帝玄并指如剑点向天穹，北斗七星突然脱离轨迹砸落。

每颗星辰在下坠过程中都幻化成不同形态：天枢星化作撑天巨棍，天璇星凝为斩月弯刀，天玑星迸射万千箭雨......

吴通足踏阴阳鱼图，斩仙剑划出玄奥轨迹："来得好！"

剑锋所过之处，虚空竟浮现九道重叠的青铜巨门虚影。

每扇门扉开启都有上古凶灵扑出，与坠星轰然相撞。

爆炸产生的混沌潮汐中，两道身影己对拼七百余招。

帝玄右臂星辰战甲崩碎，露出布满星痕的肌肤；吴通胸前道袍撕裂，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竟在缓慢侵蚀混沌体。

"第二劫·月蚀！"

帝玄突然扯下右眼冷月，在掌心揉碎成亿万冰晶。

天地瞬间陷入永夜，唯有吴通所在的位置亮起惨白月华。

虚空浮现十二轮血月，月晕中伸出苍白骨爪，每根指节都缠绕着腐朽的秩序神链。

吴通突然弃剑而立，双手结出太虚仙王记忆中的古印："老东西的招式，本座也会！"

混沌青莲暴涨九万里，莲台中央浮现青铜棺椁。

棺盖轰然开启，涌出淹没诸天的黄泉死气。

血月与黄泉对撞的瞬间，时空出现短暂凝滞。

帝玄银发突然疯长，发丝间流淌的星辉凝成实质锁链："第三劫·日陨！"

左眼熔金烈日脱离眼眶，化作三足金乌扑向吴通天灵。

"来！"吴通不闪不避，天灵盖冲起混沌血气。

十二品莲台化作战甲包裹全身，竟徒手抓住金乌脖颈。

炙热太阳精火将他双臂灼烧得滋滋作响，却难掩眼中癫狂："好凉快啊！"

帝玄突然诡笑，被抓住的金乌突然自爆。

足以蒸发天仙的太阳精核近距离炸开，将吴通轰入地心万丈。

熔岩海中升起七十二根星柱，交织成囚天牢笼。

"第五劫·星葬！"帝玄七窍流血却大笑不止，双手结印引动诸天星辰。

遥远星域中，一片沉寂百万年的星骸带突然苏醒，化作流星雨跨越空间轰击而下。

地核深处传来吴通的怒吼。

斩仙剑裹尸布突然燃烧，九只重瞳在火焰中融合成竖目。

混沌剑气冲霄而起，竟在流星雨中劈出条血色通道。

"第六劫......"帝玄刚要变招，喉咙突然被混沌手掌扼住。

浑身焦黑的吴通从虚空踏出，左眼重瞳淌血，右眼却流转着太虚仙王的道韵："打爽了？该本座了！"

五指扣住帝玄天灵盖，太虚劫经与混沌体的吞噬之力同时爆发。

帝玄周身星辰战衣寸寸崩解，露出布满裂痕的仙躯："你竟能融合太虚道果......"

"因为本座有仙帝之资，从来不信什么轮回！"吴通狞笑着加大吞噬力度，突然脸色剧变。

帝玄破碎的仙躯中，竟浮现出与自己同源的太虚本源。

虚空降下混沌雷瀑，两道身影在雷海中翻滚厮杀。

吴通扯下帝玄左臂塞入口中咀嚼，帝玄则咬穿他的肩胛骨吮血。

两人从九天战到九幽，打碎三百小世界投影，连时间长河都被余波截断。

"第九劫·道殒！"帝玄突然燃烧本源，银发尽数化作灰白。

眉心浮现青铜星门，门后隐约传来仙王威压。

吴通斩仙剑突然脱手，在虚空自行解体。

三百六十枚裹尸布碎片化作血色道纹，在他背后凝成模糊的仙王虚影："老东西，借你法相一用！"

两股仙王级威压对撞的刹那，整片古界开始崩塌。

帝玄喷血倒飞，银发寸寸断裂："不可能！你才刚觉醒......"

"本座说过，"吴通脚踏帝玄胸膛，混沌气化作三千道剑悬在其眉心，"我命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