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重瞳女

混沌青莲绽放的辉光尚未消散，虚空突然裂开八道琉璃色裂缝。

每道裂缝中都踏出赤足女子，雪白脚踝系着的青铜铃铛发出摄魂清音。

当第八道身影完全显化时，八具分身合而为一，露出眉心一点朱砂重瞳。

"帝玄的骨头渣子都凉透了，道友才来哭坟？"吴通盘坐青莲之上，指尖把玩着刚淬炼的星核碎片，"不如改嫁本座如何？帝玄能给你的，本座能加倍奉上。"

青铜铃音陡然尖锐。

重瞳女身后浮现八宝琉璃法相，每只手都握着不同法器："你该死，太虚仙王更该死，轮回路上，本宫亲自为你诵《往生经》。"

话音未落，虚空突然凝固。

吴通瞳孔收缩，发现混沌海不知何时被切割成八棱镜面。

每个镜面中都倒映着重瞳女的身影，那些虚影手持的法器竟在真实与虚幻间流转。

"重瞳开天！"

八面琉璃镜同时迸发灭世神光。

左眼重瞳映照诸天星辰轰然坠落，右眼重瞳牵引九幽黄泉倒卷苍穹。

星陨与冥河交汇处，竟演化出阴阳逆乱的大破灭景象。

吴通放声长笑，脊椎腾起九条混沌大龙。

龙吟震碎凝固的虚空，脚下青莲绽放三十六品花瓣，每片莲瓣都托起燃烧的恒星。

"来得好！"

他并指如剑刺向眉心，混沌道痕突然裂开缝隙。

喷涌的混沌精血化作三万六千柄飞剑，剑身缠绕的轮回符文与星陨冥河轰然相撞。

整片星域都在震颤。

破碎的星辰碎片在冲击波中化作齑粉，又被两人交手的余波重新熔炼成液态银河。

吴通突然张口鲸吞百里星辉，咽喉深处亮起的周天星斗竟将重瞳女的灭世神光尽数吞没。

"道友这般热情，本座却之不恭。"他抹去嘴角溢出的混沌气，战甲上的莲纹突然活过来，绽放的青光中浮现三千神魔虚影，"帝玄活着尚成我剑下亡魂，你这未亡人又能掀起几层浪？"

重瞳女眸中寒芒暴涨。

八宝琉璃法相突然合而为一，化作缠绕因果线的青铜古镜。

镜面映出吴通身影的刹那，他左臂突然燃起诡异黑炎，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因果咒杀？"吴通不惊反笑，右手并掌如刀斩向虚空，"本座最擅长的就是——"

刀光过处，左臂齐肩而断。

断口处喷涌的却不是鲜血，而是沸腾的混沌精炁。

那些雾气自动交织成全新臂骨，皮肤表面浮现的星辰道纹比先前更加璀璨。

"断肢重生！"他故意晃动着新生的手臂，"道友要不要摸摸看？"

青铜古镜突然炸裂。

重瞳女嘴角溢出一缕金血，身后却浮现西道巍峨身影。

东方青龙战将手持量天尺，西方白虎战将肩扛碎星锤，南方朱雀战将腰缠焚天绫，北方玄武战将脚踏镇海碑。

"西象绝杀阵！"

量天尺丈量虚空，碎星锤轰塌星辰，焚天绫卷起九昧真火，镇海碑镇压混沌波涛。

西道攻击封死上下西方，将吴通困在十丈绝域。

"这才像样！"

吴通天灵冲起混沌血气，脊椎大龙与斩仙剑合二为一。

剑锋划过玄奥轨迹，竟在绝域中劈开阴阳两界。

新生的大日从剑痕中跃出，太阴星紧随其后，日月同辉的光辉硬生生撑开裂隙。

他脚踏青莲冲天而起，左手捏周天星斗印，右手掐混沌开天诀。

破碎的虚空乱流自动演化地水火风，竟在西象绝杀阵中开辟小世界。

"破！"

新生世界轰然爆炸。

青龙战将的量天尺寸寸崩断，白虎战将虎口震裂，朱雀战将的焚天绫被混沌气腐蚀出破洞，玄武战将的镇海碑更是布满蛛网裂纹。

重瞳女突然伸手点在眉心。

一点朱砂重瞳脱离肉身，在虚空演化六道轮回盘。

畜生道涌出太古凶兽，饿鬼道爬出黄泉厉魄，修罗道降下八臂魔神，人间道显化红尘万丈，天道垂落九重仙光，地狱道喷涌熔岩血海。

"六道轮回，镇！"

六道轮盘缓缓压下，吴通周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他忽然张开双臂拥抱轮盘，胸膛浮现的混沌漩涡竟将六道轮回生生扯进体内。

"味道不错。"他舔了舔嘴唇，瞳孔中浮现六道轮回虚影，"可惜少了点醋蒜味儿。"

重瞳女终于变色。

她双手结出太古凰印，背后展开遮天蔽日的凤凰羽翼。

每根羽毛都燃烧着涅槃之火，火焰中浮现三千凤凰虚影，清越的凤鸣声响彻寰宇。

"涅槃劫！"

三千火凤同时俯冲。

所过之处连混沌气都被点燃，虚空被烧出焦黑的时空疤痕。

吴通不闪不避，任由火凤贯穿身躯，焦黑的皮肤下却亮起璀璨星图。

"浴火重生？"他张口吞下最后一只火凤，咽喉亮起的星辉将涅槃之火尽数浇灭，"本座早就玩腻的把戏！"

话音未落，斩仙剑突然脱手而出。

裹尸布上的血色竖目睁开，九道泣血重瞳在虚空交织成网。

重瞳女闪避不及，左肩被剑气贯穿，金血洒落处绽放出妖异的曼珠沙华。

"道友的血，"吴通瞬移至花丛中，指尖沾取金血轻嗅，"倒是比帝玄的香甜许多。"

重瞳女暴退千里，涅槃之火在伤口处燃烧。

她突然咬破舌尖，喷出的精血在虚空凝成九枚重瞳符印："诸天星辰，听吾敕令！"

符印融入虚空的刹那，整片星域的星辰同时移位。

北斗七星化作开天铡刀，南斗六星凝为锁魂链，紫微帝星高悬如审判之眼，无数辅星排列成诛仙剑阵。

"完整版的周天星斗大阵！"吴通瞳孔收缩，"没想到帝玄连这个都教给你了。"

他忽然撕裂胸前战甲，露出跳动的混沌宇宙。

新生的小世界疯狂吞噬星辉，竟将周天星斗大阵的杀机转化为创世本源。

"礼尚往来！"

混沌宇宙突然膨胀，将整片星域纳入其中。

吴通化作万丈巨人，举手投足间星河倒转，呼气时阴阳初分。

重瞳女被创世之力压得单膝跪地，涅槃之火在体表明灭不定。

"游戏该结束了。"

斩仙剑裹挟混沌开天之力劈落。

重瞳女突然抬头，一点朱砂重瞳迸发永恒之光，竟在绝境中窥见一线生机。

她双手结出禁忌法印，眉心血痕突然裂开第三只竖瞳！

"破妄！"

竖瞳射出的灰光穿透混沌宇宙，真实与虚幻的界限开始模糊。

吴通闷哼一声，鼻腔喷出混沌精血，新生的小世界出现崩塌征兆。

虚空突然传来清脆的玉碎声。

混沌青莲主动解体，三十六品花瓣化作青色锁链缠住重瞳女。

吴通趁机抽身后退，胸口塌陷的伤口以肉眼可见速度愈合。

"今日且留你性命。"他抹去嘴角血渍，笑容却愈发张扬，"待本座集齐八荒灵宝，定要三书六聘迎娶道友——就用帝玄的头骨当聘礼如何？"

重瞳女震碎青色锁链，涅槃之火在掌心凝成长枪。

正要掷出时，整片星域突然下起血雨。

每一滴雨珠都映出仙王喋血的幻象，虚空深处传来令玄仙颤栗的恐怖波动。

"葬土提前现世了......"

两人同时停手望向虚空。

吴通趁机化作混沌虹光遁走，笑声在星空中回荡："待本座从葬土归来，再与道友共参阴阳大道！"

重瞳女抹去脸颊血痕，脚下绽放的曼珠沙华突然燃起黑炎。

她望着吴通消失的方向，重瞳深处流转着宿命纠缠的因果线："别想逃，本宫定要剜出你的道骨点天灯。"

混沌虹光撕开三万里星云，吴通踏着破碎的虚空乱流坠落。

脚下青莲残瓣突然绽放幽光，将裹挟着葬土气息的血雨蒸成猩红雾霭。

"咳咳......"

他抹去胸甲上凝结的金色血晶，那是重瞳女最后那道破妄神光留下的道伤。

混沌精炁在经络中奔涌时，能听见细微的青铜铃音在骨髓深处回响。

"帝玄的道侣果然带劲。"吴通屈指弹飞沾染金血的甲片，望着雾霭中若隐若现的葬土轮廓轻笑，"就是不知道在床上......"

话音未落，九道青铜锁链破雾而出。

锁链末端拴着的骷髅头喷吐幽冥鬼火，眼眶里跳跃的磷火竟勾勒出重瞳女冷若冰霜的容颜。

虚空传来琉璃破碎声，八具赤足玉像踏着因果线降临，雪白脚踝的铃铛震得星辰簌簌坠落。

"狗皮膏药似的追着本座，"吴通并指斩断袭来的锁链，断口处喷涌的混沌气凝成饕餮巨口，"莫非是急着给帝玄殉情？"

八具玉像突然合拢成莲台。

重瞳女自花蕊中显化真身，涅槃火在裙裾间凝成三千凤凰纹。

她抬手虚握，破碎的青铜锁链竟在掌心重组成量天尺，尺身刻满的往生咒文亮如烈日。

"葬土就是你的埋骨地。"